巳时一刻,南池畔。
“兄弟们,撤!”
魏越率千骑斩获近百级之后,身下便传出震动之感,其没有丝毫恋战,当即下令撤军。
“大人已至!”
鲜卑小首领也察觉到动静,其面露狂喜之色,高呼道:“儿郎们,随我追击贼兵!”
此前和魏越交战。
即便他没有与之正面交锋,麾下的控弦也远非是对方的对手,更是损失惨重,如今步度根大人率大军而来,他当然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杀!”
诸鲜卑控弦而言,亦士气高涨,纷纷策马追了上去。
“……”
紧接着,鲜卑小首领便见到了让他失望的一幕,只见魏越率领着骑兵,越过其此前收拢的牛羊马匹,没做丝毫停留,便朝着西南方向逃遁。
“儿郎们,给我追!”
步度根见到此地族人的尸首,其心中怒意升腾,大喝道:“贼兵甲重,且逃离不久,于北疆定是插翅难飞,我等追上去将其斩杀,为吾族儿郎报仇!”
魏越此前的做法。
不但激怒了步度根,更是让步度根确信,那魏姓将领不了解草原战法,且坚信其逃不出草原。
“杀,为族人报仇!”
随着步度根话落,麾下的鲜卑控弦亦怒喝出声。
紧接着。
步度根便带着大军,朝魏越方向席卷而去。
须臾。
一场追逐战,在广袤的草原上,徐徐拉开序幕。
魏越千骑一人双马,在前方狂奔,后方不过两百步,便是鲜卑小首领的数百骑,而步度根的两万余控弦,则在三里之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
步度根控弦与魏越的千骑,正缓缓拉近距离,而小首领的控弦,虽追得很紧,但也不敢贸然冲上去送命。
在小首领的眼中。
如今魏姓将领的千骑,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要将能其咬住不放,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其便会迎来末日。
巳时五刻。
双方于草原奔驰五十余里,战马奔袭的速度,也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此际鲜卑的小首领已与步度根合兵。
“哈哈哈哈!”
步度根看着百步外奔逃的骑兵,狂笑道:“前方魏姓小儿,汝之死期将至,待会本首领,必将亲自拧下你的脑袋,为吾族儿郎报仇!”
诸鲜卑小首领闻言,亦神色激动,眼中充满张狂与凶厉,高呼:“哈哈~逃吧逃吧~你越逃我就越兴奋!”
“势必让这些家伙血债血偿!”
“此地距城关尚有两百余里,我再给你逃百里,你要能逃得性命,我把自己脑袋送给你~哈哈哈哈!”
“北疆乃吾族驰骋之地,尔等中原贼兵,又岂识得吾族神威?”
“哈哈~此贼将如此愚蠢,我看那太平府不过尔尔,那吕布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
魏越长于并州边野,对鲜卑控弦口中的话,也多少能听懂一些,面对如此追击,其面上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其嘴角甚至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就在步度根等鲜卑控弦。
将目光尽数投向魏越之际,其大军北方三里外的原野上,一支大纛缓缓从地平线升起。
紧接着。
吕布率三千夷狄营将士徐徐出现,其看着远处的追逐战,眼中杀意暴涨,面露冷笑道:“步度根这个蠢货,吾吕奉先麾下将校,又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追击的?”
“若非担心主公于北疆增兵,若非尔等闻吾之名望风而逃,吾吕奉先又何须用计?”
麾下夷狄营将士闻言。
各自面上满是崇拜与火热,他们对吕校尉的话,那是绝对相信,对方的确也有这个能力。
眼下虽敌众我寡。
但他们没有丝毫担忧,看向远处渐行渐远的鲜卑控弦,宛如在看即将得手的军功。
“杀过去!”
吕布抬手取过方天画戟,胯下战马徐徐前行,大纛与三千将士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光景。
夷狄营将士在吕布的率领下,已然呈冲锋之阵,由北向西南宛如一柄利剑,直取鲜卑控弦的右后方。
“嗯?什么动静?”
“不好,有贼军埋伏!”
“该死,怎会有贼军出现在此?”
“敌袭~~是~是吕字旗,难道来人是传闻中的吕布?”
后方的鲜卑控弦,很快就发现了吕布等人,看着宛如天神降临的吕布,原本凶戾的诸鲜卑控弦,此际的目光也变得清澈。
而后面露惶急高呼出声。
以期诸位首领,能尽快发现吕布,并迅速做出决断。
“唏律律!”
前方鲜卑的首领步度根,在发现吕布兵马以后,其面色也变得极为凝重,明白自己好像是中了敌军之计,心思急转之下,高举兵戈,勒住战马急喝道:“儿郎们,草原乃吾族的领地!”
“吕布不过徒有虚名,且兵微将寡,绝非是吾等的敌手,都莫要慌乱,速速随我迎敌!”
步度根见吕布的兵力。
左右不过三千,而他们则有两万余,草原广袤无垠,想要以埋伏得手,也没那么容易,只要他们能沉着应战,他相信即便是吕布,也难以在他们手中占到便宜。
诸鲜卑小首领闻言。
觉得步度根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吕布虽说名声在外,但他们也从未与之交过手,况且草原上他们的主场,对方在兵少的情况下,只要他们不自乱阵脚,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哪怕战而胜之。
也不是说不可能。
“兄弟们,换马!”
就在步度根停下追击不久,其前方的魏越也停了下来,神色振奋道:“随本司马杀回去,建功立业,报效主公就在此时!”
说完,魏越迅速翻身下马。
换上此前空置的战马,眼中满是火热与激动。
“诺!”
诸夷狄营将士闻言,纷纷齐声应是,他们的神色和魏越差不多,被这群蛮夷追了一路,心中本就一团火的同时,对即将到来的战功也充满了期待。
要知道。
他们所在的夷狄营,几乎可以说是如今太平府治下,唯一可以捞到战功的军营,加上校尉吕布也闲不下来。
是以,在这个时间段。
他们夷狄营的待遇,几乎是最好的,不知道惹得多少袍泽羡慕,而他们同样也珍惜这种机会,毕竟这种机会属实难得。
“上将吕奉先在此!”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已率三千将士,视鲜卑箭雨如无物,悍然挺进鲜卑后军,其方天画戟舞动间,目光睥睨道:“尔等北境蛮夷,安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