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久不见。”李珍妮向门口的曼玲母亲打着招呼。
“珍妮?你是珍妮?瞧我,一时间都没认出你来,快进来!”
曼玲母亲将她迎进来,让她在床边坐,她接过珍妮的行李,放在仅有三四平米活动空间地面上。
李珍妮打量着这间地下室,屋子差不多只有十来平,有一半是被床占了,剩下的空间还放了一张桌子,三个缠满胶带的泡沫墩子,应该是做凳子用的。
“曼玲前几天就给我来了电话,说你要过来这边找工作,我听了特别高兴,连夜就和你二姨把床做了加宽。咱们住的地方不大,环境也有些简陋了。”曼玲妈妈很有心地没有提到珍妮的伤心往事。
“没有,阿姨,我觉得还好。这里住的都是咱们一样的人吗?”珍妮问。
“是,但是不全都是保姆,他们做什么的都有,只是全都是外乡人。珍妮,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是打算过来先玩几天再找工作还是直接找工作?”曼玲妈妈问。
“我想直接找工作,玩的时间以后有的是。阿姨,我的工作是不是相对不太好找,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年轻不愿意用我?”珍妮有些顾虑。
“这个没准,什么样的主家都有可能碰到,你得学着见怪不怪,机灵点,遇到喜欢安静的,你就安静一些,遇到喜欢热闹的,你就活泼一些,应该问题不大。今天太晚了,你又坐了半天车,先休息休息,明天你跟我一起走,我早上得先把他们收拾妥当了,再跟你一起去找工作。”
“这样不会影响到您吧?”
“没关系,那小两口很好说话的。要是你也能找到这么一家人,那就挺好了。”
珍妮笑笑,跟着曼玲母亲一起,归置起了自己的行李。
第二天,珍妮由曼玲妈妈带着,去了她工作的那家人家里。小夫妻的年龄跟珍妮差不多大,他们见珍妮来她家之后也没过分拘谨,而是由曼玲妈妈指挥着做这做那,样样都挺能干,就对珍妮很有好感。
还没等曼玲妈妈带着她出去找,这家的女主人就热情地将珍妮介绍给了自己学校的刘老师。
刘老师是个女教授,平时不仅忙着教学,也忙着科研,她自己居住,但是养了一只狗一只猫,珍妮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一人两动物的日常。
珍妮、安妮工作都有了着落,春花也务起了自己的营生。她用李东留给她的卖鸡钱,自己买了一套割木皮子的案桌,她就在家做起了加工木材皮的工作。
李三妮也进入了六年级,她还是那么一副大喇喇、傻呵呵的模样。每天都是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电视剧,听不完的歌。
郑秋月在秋初去了石家庄上中学,可是在开学后,他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对新环境感到兴奋和好奇。相反,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郑秋月的初中按照成绩分为快班和慢班,他被分到了快班一班。他不喜欢这种教育模式,他不喜欢这样的学校,不喜欢被当成机器一样,只允许他好好学习,他像是被剥夺了自由,成了笼中雀。
郑秋月每天被安排六点起床,跑操,晨读,然后直到晚自习下课,回宿舍只有半小时时间洗漱,之后就会熄灯。
这种节奏打乱了他自己原有的作息模式,他必须要休息的午休被剥夺了,整个下午他都精神萎靡,晚上他又没那么早睡过,因为平时这段时间他是思维最清晰活跃的时候,他都是用来做复杂题巩固攻克难点知识的,现在却让他强制睡觉。
没多久,郑秋月的成绩就急转直下,一度降到了快慢班分界点。他的班主任老师有些着急,这个孩子从不叛逆捣乱,也没有早熟倾向,这成绩怎么就降得这么离谱,她将郑秋月叫进了办公室。
“自己分析分析成绩下降的原因吧!”老师开门见山。
“白天困,晚上失眠。”郑秋月回答。
“晚上为什么会失眠?在想什么?”老师问。
“想家,每天都想家,想得睡不着。”郑秋月说。
老师惊讶于这孩子直白的回答,让郑秋月回了教室。老师当即联系了郑秋月家长,将孩子的状况和这次谈话的内容详细地跟秋月爸爸讲了。秋月爸妈决定在孩子放月假时和当事人一起商议一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决定按照秋月自己的想法来,尤其是秋月爸爸,相当开明,他想着秋月本身就跳了一级,比同班别的孩子都要小,这么快的学习节奏秋月可能真的不适合。他们没有多做犹豫,以最快的速度为郑秋月办理了转学。
郑秋月最终在他最熟悉的地方上了学。这里是他爸爸工作的地方,是哥哥上高中的地方,也是自己和全家人住了很久的地方,他等于是在自己家上了中学。
环境适合真的很重要。郑秋月急转直下的成绩如同悬崖勒马,浪子回了头,一点点恢复了优秀。
而李三妮也进入了六年级关键的一年,这一年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全面普及,为防辍保学,政府和各级教育部门采取了多项措施以确保所有适龄儿童都能接受基础教育?,其中就包括取消了定点乡镇村中小学的学费,以及乡镇中学托底保收所有学生等措施。
“我们这一届也太惨了,六年级的学费都交完了,国家这个时候才说小学不用再交学费了。”大孟子天大叫不公。
“知足吧老大,起码咱们有学上了,搁以前,咱们小学毕业就该混社会去了吧?”吴鑫安慰道。
“破乡中,上不上有啥劲。”大孟子天说。
“也是,啥劲。”滑学刚说。
李三妮摆弄着手里的还珠格格明信片,一张一张给同学写下自己的毕业留言。
“班长,能不能不给我还珠格格的,太土了!我要那张卡通的。”同桌小孟子天看着她手里的明信片,嫌弃得将目光投向她放在抽屉的那张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