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迎着温情眼神中大写的不可置信,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羞愧。相反,他非常坦然地收拾了一下衣裳,然后轻轻地耸了耸肩。
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而从容。
接着,他转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温情和她身边支支吾吾、踌躇不前的莲花坞现任大师兄。等到温情瞪的眼睛酸了,低下头揉眼睛的时候,他才施施然安排人拖着他那好几辆载满了行李的马车,大摇大摆、恬不知耻地从正门走进莲花坞。
步伐坚定而自信,仿佛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一般。
“无耻小人,登堂入室!”温情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脸色阴沉,回过头,就看见那个一向脸上带着憨笑的大师兄此刻一脸显而易见的悲伤。他高挑修长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弯了脊梁。
“温掌柜,你要回去了吗?”那张颇为英气的脸上挂着愁容,无端更憨傻了一些,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温情一股气都提不上来,耳朵都有些气的发烫。“回去个屁!去给我砍柴,送到丹房!”
那大个子挨了骂,反倒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点点头,然后扭头跑走了。
温情都没来得及吩咐他别的,人就跑远了,等她回到丹房看着那堆了一屋子的柴火,额头青筋已经快蹦出来了
这是小事,暂且不提。
(情姐:怎么就是小事了?作者你浓眉大眼的心眼子怎么长得!)
另一边,蓝曦臣刚刚把屋子收拾好,正准备坐下休息片刻。温情就一脸生无可恋地过来了,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步伐颇为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蓝曦臣看到她这副模样,已经猜了个差不离。“温姑娘,怎么劳烦您过来了。”蓝曦臣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笑意, 温情听了他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恨不得一根银针扎他麻筋儿,看蓝曦臣还能不能摆出这么一副装腔作势的死样子。
但温情想着江澄那故作冷淡的死傲娇模样,又不得不把脾气压下去。不行不行,不能动手。
她亲手撮合的,她得忍!
温情努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江宗主说你脸色不好,特地让我来为泽芜君调理调理。”她在说“调理”二字时咬字极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嚼碎一般。
蓝曦臣笑眯眯地表示拒绝,“在下不才,亦是略通医理,我并无大碍,大约不劳烦温姑娘了。”
开玩笑,他又不瞎,看看温情现在的脸色,让她把脉开药,不知道要给自己的药加多少黄连苦胆。
大可不必。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温情听他说不用看病,扭头就走。
开玩笑,她堂堂温大掌柜,一代岐黄宗师,妙手回春,还上赶着给这么一个黑心眼子看病不成。
有的是人想吃自己的丹药!
温情一想起那个很好糊弄,哪怕只是普通的山楂丸都能如获至宝地吃下去的大师兄,颇感欣慰。
莲花坞还是有让她舒心的人在的嘛。
送走了温情,蓝曦臣低着头笑了两声。
瞧瞧,温情都快气炸了,也不知道江澄当时说了什么话,竟能让温情如此憋屈来给自己看诊。
蓝曦臣在自己的院子里溜达了一下,熟悉着新环境。院子里的布置简洁而雅致,处处透露着宁静与舒适,最重要的是,和江澄的院子一墙之隔,他掂个脚就能从墙头看见江澄的院子,很棒,非常和他心意。
蓝曦臣回房又特地梳洗了一下,换了一套江澄看不太出来的,款式更加精致的衣服,材质上乘,做工精细,穿在蓝曦臣身上,更显他的儒雅气质。他整了整衣衫,对着镜子照了照,才施施然地去寻江澄。
“晚吟?”蓝曦臣在路上截获了弟子们准备给江澄送去的点心茶水,先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捧着点心茶水,朝着江澄的书房走去。
江澄远远地就听见了蓝曦臣丝毫没有掩饰的脚步声,不由得皱了皱眉,想着方才蓝曦臣恬不知耻的背着包袱上门,吃定了自己心软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他捧着手里的折子,看得更加仔细,仿佛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折子上,以此来忽略蓝曦臣的到来。
“晚吟,看了好久了吧,歇一歇?”蓝曦臣顺手给江澄倒了杯茶,低头一嗅。
“诶呀,这个茶不好,都下午了,这样浓的茶水,你晚上还睡不睡了。”蓝曦臣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眼神温柔地落在江澄身上,端着茶壶起身,“我去重新泡一壶荷叶茶,加一点决明子吧,明目润肺,很适合你。”
江澄看他这样彬彬有礼,一到莲花坞就像是回家似的处处熟稔的稳重模样,气了个倒仰。
不是你们这些侍从,跟谁混的啊?
他的话怎么比自己说话都好使?
太过分了,不声不响地闯入他的生活,打乱他的节奏。
“你站住!”江澄一撩笔,气势非常迫人,声音响亮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严。虽然坐着,但江澄直直看着蓝曦臣的眸子,气势汹汹的一句话就拦住了蓝曦臣的脚步。
“站住了。”蓝曦臣有些无奈地站定,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乖巧的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一旁的侍从,试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泡茶,这才转过身,走回江澄面前,自己寻了一个软垫跪坐好。
“不光站住了,还回来了。”蓝曦臣的声音平静而温和,高大挺拔的身躯安静的收敛了全部的气势威压,抬眼看着江澄。
大写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