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匀出现在知意的办公室门口时,手里松松垮垮握了一束铃兰花。
颜色淡雅宜人,如同小巧风铃的白色花瓣像精灵舞动的绸带。
小小的花朵垂头绽放,蕴藏着大大的美丽。
在欧洲,人们说铃兰花的话语是:‘幸福归来’。
知意从一瞬间的诧异,变得惊喜。许则匀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她屋里放着一个凌远送来的巨大花束。
他斜斜地倚靠在门口,就是荷尔蒙的具象化。
住院和休养的这些天,许则匀的头发生长极快。
这两天,发型师给他剪了狼尾。
尤其凸显了他性子里的桀骜和张扬。
知意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许则匀慵懒站直,眸中的光奕奕。
他双臂低低地张开,也朝她走来。
铃兰花被捧在两个人之间,然后是一个带着花香的浪漫拥吻。
许则匀来的方向,是VIp的私人电梯。可以从相反方向直接绕过林歆的外间办公室。
所以这个吻,被林歆的惊呼打断。
知意从许则匀的背影后探出头时,看见林歆像一尊惊呆了的石像。双手捂着嘴巴,文件散落在脚边。
而林歆看见——她的年轻老板,饱满的口红晕出了唇线。
林歆觉得自己是不是捂住眼睛更加合适?
她匆匆忙忙地蹲下,把那些文件全部团在一起,胡乱抱着跑走:“孔总,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我明天再跟您汇报!”
许则匀始终没有回头,笑得头发和衣衫乱颤,手指捏住知意的脸颊。
“脸红什么?我见不得人?”他的声音沙哑有磁性。
知意跺了跺脚:“总得一步一步来嘛。”
她绕开高大的人墙,在墙壁上按下智能门反锁。
再回头,才注意到许则匀今天穿了非常简单的白色短t,下身是极度个性和慵懒的铆钉阔腿黑色飞行裤,和甜酷感的大头皮鞋。
比t台的模特还要闪眼。
她回到办公桌,工作收尾。
许则匀站在大大的班台后面,手掌一下一下若有若无地抚摸知意的头发:“在看什么?”
“摸鱼看八卦,”知意仰起头,“纪氏的事,水怎么这么混?需不需要我们帮助啊?”
“不混,纪赫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知意托腮:“可是纪赫身上毕竟流着纪伯伯的血……”她顿了顿,不该在许则匀面前说什么亲不亲的,话锋一转,“纪氏这么多年,人心复杂,难保不会有人为了推翻纪斯年而和纪赫合作啊。”
许则匀看着她关电脑,拉起她的手,拎起她的包,往外走。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纪赫的正牌女友是李董的女儿。”
知意挑眉:“所以,下午纪赫和甜芋的视频是李董做的?”
许则匀:“像是。”
知意叹了口气:“那甜芋怎么会怀上纪赫的孩子?”
这话问得幼稚,身在这个圈子,比这更狗血十倍百倍的事情都屡见不鲜。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和许则匀一起踏进电梯时,小脸拉下来:“那甜芋怎么到你身边去的?你们还搂搂抱抱……”
许则匀捧着她的脸,求饶:“没有搂搂抱抱。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的。”
知意撇过头,双手抱臂:“也是噢,那么多女朋友,不可能全部调查清楚的对吧?”
电梯到,“哗——”门开。
厢内两个人都没有移动脚步。
知意补刀:“工作量太大。”
许则匀作势,四处张望吸了吸鼻子,然后笑着低下头:“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以后,绝对不会再有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出现在我身边了。”
“别气,我都闻到醋味了。”
知意仰头,瞪他一眼。
踩着小皮鞋登登登走出去,许则匀小跑着,帮她拉开副驾车门。
这是一辆新车,比报废那辆更显沉稳,内饰和座椅都更加炫酷舒适。
粉色的氛围灯更映得知意面庞娇艳,许则匀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
侧头看,这姑娘仍然没消气。
于是他探着身子,靠近她,发丝缠绕。许则匀大臂一拉,把安全带的锁头“咔哒”插好。
“你为我吃醋,是我的荣幸。”
知意的眼皮颤了颤,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甜腻。
新车的推背感比从前加倍,车库里明明是哑光黑的颜色,到了华灯初上的路面成了流光溢彩的爆闪银。
“‘中保特卫’的股票还是低迷,你那边资金链有问题吗?”
知意浏览手机里的财经新闻,皱着眉头问。
许则匀的心,比春末夏初的晚风还要柔软。
这是知意的可爱。
这是知意单独给他的可爱。
明明还在生气,明明还在吃醋。
他为她做得太少,而她的关心溢满。
因为有知意,所以他有家。
“腓腓,休息时间不聊工作。”
……
知意睁开眼睛时,四周昏暗。
明亮的只有许则匀的眼眸,他从不黯淡。
狭长的眼睛,望着前方出神。
“这是哪?”她忽闪着眼睛开口。
许则匀雕塑似的脸庞扭过来,拇指捏住她的下巴。
许则匀做这个动作,不是轻视,也不是色情,而是郑重。
他回答:“家。”
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知意分辨出这里是‘湾流汇’的地下车库。
最近不是一直住‘东华一品’的吗?
她懵懵懂懂下车,许则匀在打开前备箱又合上,手里拿着巴塞罗小熊朝她晃了晃。
知意惊喜地跑上前,一把抱过小熊搂在怀里,埋着头深吸小熊的味道。
这是她的阿贝贝。
在山城陪护的那些天,因为没有小熊她总是睡不安稳。
“以后就回这边住吧。”
许则匀拎着包,拖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行李箱。
知意无所谓地,点头道“嗯”,完全没注意到许则匀眼中的深意。
他们直接来到26层,属于知意的这一层。
岛台上放着饭菜,一推开门,就看到盘子上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许则匀问:“先吃饭吗?”
知意点头:“我先火速整理一下东西。”
不急。
他笑。
从衣帽间换了一套柔软透气的睡衣,还把长发绾成高高的丸子。
白色的兔耳朵发卡,从额前的发际线推上去,刘海统统被压整齐。
只留一圈毛茸茸的细小碎发。
她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和短短睡裤走出来时,许则匀觉得心脏像是铁块被吸铁石稳稳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