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的灯光被骤然点亮,众人回头,看见单膝跪地的许则匀。
以姜昭昭为首,女孩们纷纷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这一晚上,信息量着实有点大。
不是……大舅哥吗?
知意的眼睛,也要重新适应从幽暗到亮如白昼的刺激。她卷翘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乌乌的阴影。
她的嘴唇有点颤抖,因为看到了许则匀手臂举起来。
紧致的清晰可见的小臂肌肉,清晰的腕骨,手背彰显力量的青筋与血管,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托举着,一个小小的精美的盒子。
她是见过很多名贵珠宝的人,可是盒子里的钻戒,灼灼光华,仍然让她觉得周围万物皆失色。
知意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许则匀。
因为抬头,他的下颌比以往更加紧致锋利。
浓眉,漆眸。极窄的一张脸,鼻梁陡峭,鼻翼精致,人中明显。
薄唇,是樱红色。
她看到他嘴巴动了动,听到他的声音,踩着棉花似的飘进耳朵。
“腓腓,你愿意嫁给我吗?”
——昨天早上,他们在‘翁乙’。
——她说:“我又没有答应你。你还没求婚!”
——许则匀在神魂颠倒中停下来,知道她是撒娇,耍小脾气。仍然停下来。盯着她问:“腓腓,你不嫁给我吗?”
而现在,他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
知意差点忘了,许则匀是不遗巨细的人。
难怪。
难怪她下班时,还被许则匀打电话提醒:“打扮得漂亮些。”
当时,知意隔着手机无线信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说:“我能去你那个聚会,就算是蓬荜生辉了,知道不?”
当时,她听到许则匀在听筒那边轻轻地笑,惯着她:“是,是我的荣幸。”
昨晚,有造型师和美甲师到‘湾流汇’。帮知意新做了美甲,蛋白养护并卷发。
知意以为两个人亲密无间了,许则匀心态变了,竟然开始指点她穿衣打扮。她还打算,今晚好好和他掰扯掰扯,明明以前就算她蓬头素面,他也会不吝夸奖。
原来,是知意自己想错了。
许则匀,竟然准备了求婚。
申城的这个圈子里,人都到了。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夏日海风卷起的浪潮在更远的地方。
知意的思绪,飘得很远。
回过神来,才看到他还是那样。
虔诚的,单膝跪着。
另一条大长腿撑着地,弯折出好看的弧度。
即便如此,他的身姿也是挺拔的。
许则匀盯着她,没有犹豫,没有选择,只有虔诚。
女孩滚烫的热泪落下来,砸在戒指旁,滴在天鹅绒的盒子里,晕开隐藏。
小手伸出来,鼻音浓浓,嗓音糯糯:“当然愿意。”
知意看到许则匀沉了一口气,他真的在为等她的答案而紧张。
是一个很大的圆钻,知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d色。
他把戒指套在她又细又白到的无名指上,拉到唇边,亲吻。
凉亭外的所有人,眼睛都再度睁大。
许则匀这个时候应该亲吻他亲爱的姑娘,流程是这样的,通常求婚的节奏也都是这样的。
可知意把右手,举在眼前。
这姑娘,注意全在这个‘从天而降’的戒指上了。
明亮灯光下,璀璨的钻石,肉眼看不到一丝瑕疵。不用想也知道,许则匀为她准备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戒臂由一条全碎钻,和另一条白金藤蔓交织而成。碎钻在主钻周围,巧妙拱出形状。
许则匀看她喜欢,一手揽着细腰,一手插着进口袋。
薄唇勾笑,痞味又逃逸从来。
他开口说:“这枚款式叫‘皇冠’,我一定让你做一辈子的小公主。”
她笑着,满脸无忧,贝齿皓白:“8克拉左右?”
许则匀额角一跳,这姑娘,真的鬼灵精怪,太聪明。
他说:“嗯。8.29克拉。”
8.29?
知意觉得耳熟。
漂亮的杏眸,蕴藏着点点星光,忽闪忽闪。突然,睫毛脚趾着眯起来,内勾外翘。
她笑的惊喜,像孩童一样,跳起来扑进许则匀怀里。
许则匀一把把人搂好,低着头,感受着她的下巴抵在自己胸口,又酥又痒。
比精灵还要灵动可爱的小脸,问:“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是。
是2004年。
他初到申城的那一天,玉南的警方把他护送到许宅。许宅的管家领着他,突然遇到的那个,粉白粉白的小汤圆子。
后来这些年,他大多快乐与轻松的情绪都因她而生。
求婚流程进行到这里,围观的朋友们都开始鼓掌。
女孩儿们更加感性,已经有人红着眼睛擦拭眼泪。
又是纪斯年先开口,清冷的声音穿透力却很强:“则匀,以后我就是你大舅哥了吧?”
许则匀能怎么说,舌尖抵过后槽牙,笑得浪荡不羁:“施施同意,我就同意。”
话音还没落,凌远又跑出来捧哏:“我说失败在哪了。敢情是被则匀捷足先登了。”
凌家在平都数一数二,许家在申城也不遑多让。两家结过娃娃亲这事,就和许则匀的身世一样,上层圈子都有所耳闻,但讨论度低。
纪斯年和凌远,摆明了都是祝福的态度。
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大家涌上去祝福,合影,留念。
许则匀还不忘了叮嘱一句:“先别外传,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他们的背后是安保领航者‘中保特卫’和如日中天的造星工厂‘星光娱乐’。
私人消息放出去,会引发行业和股票的震荡。
大家都懂,自然不会有人多事。
女孩儿们开始问婚礼会订在什么时候?知意要不要请黎巴嫩的设计师来为她私人量身定做?
男人们开始给许则匀出谋划策:包个海岛吗?或者干脆去欧洲买一座古堡?
许则匀懒散的姿态又溢出来:“再说,都听腓腓的。”
然后有小姐妹叉着腰为知意出头:“许总,你这不行啊。求婚夜诶,就这点阵仗?!”
其实阵仗够大了,而且时间紧促。
岳泽昨天上午收到的任务,昨天下午交出方案。
第一次被许则匀全盘否定:不行,还不够。
他走向知意,拉起她的手,沉着嗓音问:“腓腓,仪式,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