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紫的半透薄纱蝴蝶结,两根尾巴垂下,被浴缸中的热水濡湿,贴在她胸前。
雪色如玉,媚骨横生。
知意看到许则匀眸中如岩浆翻涌,那样桀骜的,熠亮的眼皮,微微的抖。
这样让人心悸的颤抖也传染给她,让她害羞,双手不由自主地捂在胸前。
新做的,透闪的,粉色指甲。
欲盖,弥彰。
这姿态,让许则匀觉得,知意,就是她的礼物。
礼物,正在发出邀请。
水波和女孩儿的嘤咛让人失控,明亮的灯光,更是让许则匀欲罢不能。
她那样大的眼睛,晶莹剔透,睫毛像太阳花一样。
可是疯靡的姿态,让知意羞赧到想用手捂住双眼。可是小手也被掌控,游走在不能直视的位置。
她哭到眼眶樱红,翘着唇娇斥许则匀地肆虐。
所以他手下留情,把人裹了浴巾抱回卧室。
知意想,奔波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往被窝里钻了钻,高支棉的床品,柔软却有极好支撑力的床垫,好舒服。瓷白的小脸半埋,像小猫一样深深吸气,要进入梦乡。
可是去关灯的人回来,身体从背后拥过来,带着她不能承受的傲骨。
她装睡,咬死唇瓣。
许则匀却非要品尝她的甜。
还哄她:“‘渡苏山’送来了,要不要尝尝?”
知意心中暗暗可惜,这顿美食要错过了。
下巴被捏着转过去,肿胀的唇被再次狠狠堵上。
肢体交缠,直到黎明时分,天色都变成碧水蓝。
那是前所未有的纵深。
可怜的白嫩脚背也印着半圈牙印。
然后,才是一声浓重的叹息……
知意听出来,他是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也是真的过分!
她想要好好休息!
就这么想着,迷蒙着,由着许则匀帮她清理。而被折腾一夜的女孩儿,已经沉沉睡去。
……
知意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被门铃声吵醒时,她试着撑开千斤重的眼皮,看到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房间的刺眼光线。
缓了一缓,她看清被弄得一团糟的卧室。
昨夜放纵过度了。
所以她起床时,像被人抽筋拔骨了一般,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虚脱的步伐带动拖鞋的趿拉声传出来,许则匀连忙迎进卧室去。
所以知意一头撞进了那个始作俑者的怀抱,男人一把把她揽紧。
“好痛,好像被你打了一顿。”
支着下巴抬头,迎上他低头的浅笑:“不是打,是爱你。”
知意从许则匀身上反而看出了一种餍足后的神清气爽。
一整晚……他不累吗……
……
她脸色不好。
小小的人儿在生气。
早饭期间,许则匀已经确认了这件事。
陪着到衣帽间换衣,他更是不忍直视知意身上的那些痕迹。心虚地低头挠着眉心,想起今天要办的事,暗暗后悔昨晚应该稍加一点节制的。
许则匀帮她梳顺头发、戴好项链。
知意从镜子里看着这个男人。
衣袖翻卷,露出精壮的手臂。神色恣意又懒散,却不敷衍。
今天,他还为她挑了绯红色的连衣裙。
和他衬衫胸前的一朵花纹相称。
亚光布料,极致的剪裁勾勒着锁骨,腰线掐得刚刚好,只到大腿中部的灯笼型裙摆衬托着她笔直修长的双腿。
知意仰头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许则匀点头:“嗯,很重要的事。”
她莞尔一笑,什么重要的场合,她都应付得来。
出门时,许则匀顺手拿起玄关处的牛皮纸档案袋。
知意瞄了一眼:“是要去开会?”
她在思考:有什么会,是需要他们两个一起现身的呢?
答案是:没有。
强七和小七,都来接他们。
一辆加长轿车,强七开车,小七坐在副驾。
知意在后排按照每日惯例浏览着‘星光娱乐’的汇报邮件,逐一批示。
许则匀心情倒是很好。
像是从西贡的阴影中挣脱了,随时随地散发荷尔蒙的倜傥气场不管不顾地散发着。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的懒散支着,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座椅皮面。
下车时,知意才意识到他们是来了什么地方。
红色的竖门匾牢牢钉在墙上,其上烫金的大字是:申城事淀江区婚姻登记处。
???
正中午,知意像失了魂的漂亮人偶,被许则匀牵着向前。
是结婚登记吗?
是登记领证吗?
“是不是需要户口本,身份证?你的资料……”
“都在这里。”许则匀侧头勾笑,纨绔地像要到酒吧再开一瓶人头马。
“还有我的,我的户口本……”
他手心力道加重:“也在这里。”戴着尊贵腕表的好看手指,扬着手中的牛皮纸袋。
知意的步伐持续落后,跌跌撞撞:“可是中午12点半,现在是办公时间吗?”
许则匀暗笑:“办公时间,不合适我们。”
容易引起轰动。
这小姑娘又处处惦记她底下的员工,不愿意股价波动。
所以昨天就让小七来特殊申请。
她的步伐仍然滞后。
几次三番,许则匀这才停下来。
他转过身,面对她。
背后,是办事大厅。大红色的背景,穿工装制服的工作人员,采集影像的拍摄设备,机械化钢印机,正中央的上方,是金色庄严肃穆的国徽。
这里,是很神圣的地方。
她面前的男人,宽肩窄腰,身高压迫,眉眼如炬,颜值优越。
而且,他还温柔。
许则匀弯下腰,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眸底一片柔软:“怎么了?”
也没怎么。
就是好突然,就是刚刚经历过和她有关的生离死别,就是……
“好紧张。”
紧张?听到这话,他动作微顿,又近了三分。
“腓腓,想不想嫁给哥哥?”
坦白说,她没想过。
她没敢想过。
大半年以前,许则匀还只是她的哥哥。
知意想最多的,是怎么藏好自己的小心思。
偶尔信马由缰,她会想他握着她的手腕,他带着她去吃各种烟火气小食,他各种宴会和party之后,回到‘东华一品’,和她一起喝一碗暖胃的羹汤。
但从那夜在抚龙江边,她带着七分对钟靖的震撼和三分醉意大胆表白,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许则匀,果然,名不虚传。
他是讲究效率的人。
他解决了自己的一身泥泞,然后来娶她了。
前路已经铺平,知意抬手,抓住他的手指说:“想。”
许则匀低头,看着他面前的姑娘。
他对她的每一点,每一处,每一根发丝都了如指掌。
同时,也爱不释手。
“腓腓,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爱你。”
知意呼吸一紧,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樱红的,会蛊惑人的嘴唇。
深凹的,界限分明的人中。
窄而陡峭的优越鼻梁。
以及,桀骜的眼睛。
这一刻,内眦深情。
许则匀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摩挲他送她的钻戒。
8.29克拉。
‘皇冠’。
他开口:“那年你那么小,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说喜欢我。可当时我想,你是我妹妹啊。”
“我找到这枚钻石,交给陆旌定做戒指。是打算等你长大了,要嫁人时,送你做嫁妆。”
“可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可爱,灵动,善良,有生命力。”
“是我早就对你起了心思。是我没有你勇敢。”
“后来,你没醉。可你仍然说,喜欢我。”
“从那时候起,腓腓。”
许则匀的语气郑重两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对视时,是坦荡,信任,是汹涌的情意。
“我就决定:我不要送你嫁妆,我要娶你。”
他再次拉进两个人的距离,爱抚她的长发,吻上她的额头。
他说:“你是我的。”
“从来没有不爱你。爱你,胜过爱自己。”
两个红本本拿在手里,踏出去,迎接灼灼日光。
太阳如同一个明亮的炽热圆盘,照耀着江面、建筑、树木,为世间带来无穷的光明和希望。
许则匀抓着知意拿着结婚证的手,连同她无名指的“皇冠”一起入镜,对着天空,“咔嚓”拍照。
她笑着看他的举动,似蜜糖入口,入心,又入腹。
他,也是她的了。
下一秒,许岚的电话打进来。
“妈妈。”知意的声音甜甜的。
许则匀松了手,摆弄着手机,噙着笑让她专心接电话。
“腓腓,结婚证办好了吗?”能听出来,妈妈的声音也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