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不紧不慢,思考片刻,回道,“我如今现银不多,若是您需要,我向我朋友借一下,但是……”
杨氏一听有希望,激动地握住肖洛的手,“但是什么?”
肖洛垂下眼帘,淡淡瞥向杨氏握她的手,“但是需要利钱,每个月一百两需要还十两的利钱。”
“什么?”
杨氏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满脸震惊,这不是高利借款吗?
借了之后,她哪有钱能再还的了?
本来她想跟将军府借,一家人,借着借着就不用还了。
现在不仅要还,还要利钱。
杨氏犹豫不决,试探道,“老大媳妇,这利钱未免太多了点,你能否跟你朋友说道说道,免了利钱?”
肖洛愁眉,一声无奈的叹息,“不瞒婆母,说是朋友,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商客。现在放眼整个京都,也没多少人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不仅要有交情,还得有实力才行。现在也就京都一些富商手上有现银,他们都是这个价位出借银子,我实在没有这个面子,能让人给我减少啊。”
杨氏双手搅在一起,放在桌上,眼神四处转溜,这么多钱,这是要她的老命了。
她不仅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还跟娘家借了不少。
燕远西虽为首辅大人,但是文官俸禄不多,加上燕于逢也不过是国子监司业,收入更是微薄。
杨氏迟迟无法做出决定,还是不死心道,“老大媳妇,你就不能从你的私库里拿出来一些?”
肖洛一脸为难,“婆母,并非我不愿帮忙,而是我手头确实没有这么多银两,或者你亲自去找将军借,但是怕你无功而返,还徒增将军的不悦。我能想到的只有商场上的朋友了。”
杨氏愁眉苦脸,额上的薄汗擦了又擦。
肖洛说道,“婆母,你还要快做决定,我朋友的现银流转快,说不定明日就被别人借去,你想出利钱都没有了。到时,于逢只能接受处罚,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一听到要掉脑袋,杨氏狠狠心,一咬牙,拍案道,“借,现在就借。”
肖洛微笑道,“婆母如此心系于逢,他未来定会好好报答于你。”
这话在杨氏心中最为奏效,她一心也不过为了这个亲生儿子。
只是未来她得知真相,又是什么反应。
肖洛拿过桌上的纸墨笔砚,缓缓书写,写完后,说道,“婆母若是确定借款,便把这张借款契约书签署一下。”
杨氏接过契约书,一瞧内容,可谓详尽至极,她摇摇头,迟疑道,“这契约书便不写了,首辅府借款还信不过吗?”
肖洛回:“婆母不想签,那便借不了,这是市场上的规矩,不是我能左右的。”
说完,肖洛便想拿回契约书,作势要把它撕毁。
杨氏赶紧抢回来,急道,“我签就是了。”
她埋头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
肖洛将契约书折好,收入怀中,对茉莉嘱咐道,“茉莉,我们去找郑老板。”
杨氏再三叮嘱,“老大媳妇,要立刻就能拿到现银!”
“放心,婆母。不日于逢和晴儿就能回家。”
肖洛头也不回,径直向外走去。
三日后。
燕于逢与肖晴的判决终于下来。
二人被庭杖五十,没收银矿收入三倍银数。
杨氏在大理寺门口接到燕于逢和肖晴时,肖晴已昏死过去。
燕于逢也只剩一口气。
杨氏心疼不已,“逢儿,我的儿,受苦了。娘这就带你回家。”
茉莉听闻消息,早早告知肖洛。
“夫人,他们就这样被放出来了?”
肖洛似乎心情不错,多吃了几口桂花糕,“圣上有心偏袒,罚了款,孙庆谦也不敢太过,总要给圣上面子。”
“不过,咱也赚了不少,先放过他们。”
茉莉笑开了眼,“那是,老夫人打死都想不到,她借钱的郑老板就是夫人你。”
肖洛微微一笑,觉着今日的桂花糕尤其清香可口。
回到紫荆园。
杨氏手捧燕于逢的手,哀哀戚戚,“大夫,你快看看我儿,他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燕于逢趴在床上,眼皮半启,无力地任由杨氏和大夫摆弄他的身体。
一边的肖晴疼得晕厥过去,睡了一夜终于醒来,看着大家都围着燕于逢,心中一阵悲凉。
大夫把脉后,又检查燕于逢背后的伤口,“五十杖着实凶残,好在力道得当,未伤得筋骨。但是,燕二公子还需卧床三个月,才能痊愈。”
杨氏感激地泪眼婆娑,“谢天谢地,不枉我花了这许多银两把你救出来。”
站在身后的燕非雨伸头看看燕于逢,撇撇嘴,“二哥真是的,弄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害得娘把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你让我以后怎么买衣服首饰?”
燕于逢依然耷拉着眼皮,身上的疼痛,令他压根不想搭理她。
燕非雨越想越生气,喋喋不休,“二哥,娘为了你,可是把我的嫁妆都搭进去了。你想想以后怎么赔给我。赚大钱的时候,你都没有想着我,现在出事,还要拿我的嫁妆,真是晦气。”
肖晴旁听到燕非雨的话,气得喉咙口一阵腥痛,“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引起那堆人的注意。
燕非雨瞥到一边的肖晴,她踱步到肖晴身边,双手插胸,俯视道,“二嫂,你说你当时这么有钱,都不分我一些。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成穷光蛋了。”
肖晴面色渐渐涨红,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烧疼。
燕非雨才不管她死活,继续口不择言,“对了二嫂,你可答应过我给买宝珏轩的红翡翠滴珠耳环,这是你欠我的。你一有钱,可别忘了还我。”
肖晴顿时想起上一世,燕非雨也如此贪得无厌,毫无下限,借口明目张胆拿走她的金银首饰。
心中骤然怒不可遏,肖晴瞋目切齿道,“小姑子小小年纪,便贪婪无度,若传出去,哪个人家愿意纳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