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钧的话刚说完,就听裴宴之说道:“你怎么就能保证在这件事中,董家就没参与呢?”
听到这句,韩钧剥着水果的手一顿:“还是你想的周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董家在凌安也算是不小的商行了,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有利可图,说不准真的会参与进去。
若是让裴宴之就这么去问,可能还会暴露什么。
“还有事儿?”
待裴宴之翻看完那本册子,一抬眼便看到坐在那儿的韩钧。
此话一出,韩钧歪头看他:“怎么了,没事儿我就不能在这儿坐着了?”
“那是,我肯定比不得你那漂亮的妾侍。”
说着,他就要起身,只是没等他走过去,便看到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雪白的团子扑了进来。
随着喵呜一声,裴宴之的手顿时收紧,再然后香凝也跟着进来,上手将那白团子给抓起来。
“院儿里进了一只野猫,惊扰爷了。”
香凝在外面都追着它跑了两圈儿了,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谁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猫,最要命的是,竟然还闯进了裴宴之的屋子。
韩钧笑着走来,伸手摸了摸被香凝捏着后脖颈的猫,而后意味深长的看向裴宴之。
“姑娘还是快把它拿出去吧,不然你家爷,可得生气了。”
听到这句,香凝抬眼看向坐在里面的裴宴之。
他浑身紧绷,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香凝点头,俯身行礼后,抓着这白猫走出去。
走远了似乎还能听到韩钧说什么,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怕?
怕什么?猫吗?
香凝有些疑惑,而后便听碧桃说,外头有人在寻这白猫,是五姑娘。
“原来是五姑娘的猫。”
她无奈笑了下,伸手将这白猫抱起来,带着走出去。
墨松苑外,一个梳着双髻,约莫十四五的姑娘见到香凝怀中的白猫,顿时松了口气。
“白团,你怎么跑大哥哥的院子了,吓坏我了。”
香凝将白猫放到她手中,俯身行礼:“奴婢见过五姑娘。”
“谢谢你救了白团,大哥哥可讨厌猫了,要是被他发现,白团会没命的。”
五姑娘裴妙菡笑着对香凝说了句,整个裴府都知道,裴宴之不喜欢猫的事情。
之前有野猫跑进来,进了墨松苑,就再也没出来了。
幸好没被发现。
裴妙菡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着她这般,香凝也就没说,其实不止被发现了,还进了裴宴之的屋子。
要不是有那位小侯爷在,估计这猫也就没命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若是今后得空,可以来荷华院寻我,我好好感谢你。”
“举手之劳,五姑娘不必客气。”
听到香凝这么说,裴妙菡点头,抱着白团离开了。
“这五姑娘虽然是庶出,可是四爷待她是真的很好。”
碧桃站在一旁感慨的说了句,四爷裴常清一直没有娶妻,身边只有一个妾侍名叫婉仪。
在四房的院子里,下人都称婉仪为夫人。
听说当年四爷想娶这位婉仪夫人为妻,奈何婉仪夫人的身份实在拿不出手,裴老夫人不应允。
所以四爷这么多年来,也就不娶妻。
虽为妾侍,可跟正妻也没区别。
两人还有一子一女,恩爱的很。
五姑娘裴妙菡自幼受到的疼爱,一点儿也不输给旁人。
“身份地位说明不了什么,父母之爱才显得珍贵。”
香凝不由得想到了裴宴之,他身居高位,可有些东西,也是他得不到的。
看来,老天也还算公平,至少这世上,从来不是十全十美。
“奴婢见过小侯爷。”
同碧桃说完话,香凝刚准备转身便看到了走出来的韩钧。
韩钧长相有几分阴柔,男生女相,一双桃花眼更是多情,也不知道这位在上京素来有风流之名的宣威侯之子,是怎么和裴宴之成为好友的。
“我正好要出府,姑娘不妨送送我?”
刚刚他都问了成华,本以为这姑娘是裴宴之的妾侍,哪曾想,到如今竟然还是个丫鬟。
可是看裴宴之的样子,对她很是满意,为何不抬为妾侍在身边伺候?
他真是有些好奇。
“奴婢……”
“无妨,裴宴之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挟持的你。”
韩钧微微挑眉,对着香凝笑了下,而后便朝前走去。
“碧桃,你回去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香凝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跟上韩钧的脚步。
两人走在路上时,有些静悄悄的。
“你知道,为什么裴宴之会不喜欢猫吗?”
韩钧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香凝步子一顿,摇摇头:“奴婢不知。”
她没探听裴宴之私事的癖好。
在裴府三年,香凝学会最多的,是少打听,多做事,明哲保身。
“其实他以前,还挺喜欢猫猫狗狗的,你也知道嘛,他爹娘对他实在算不上有多关心。”
“我呢,跟他也算是同窗过的情谊,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想起当时,他哭着喊着要裴宴之帮他隐瞒烧掉夫子书籍的事情,韩钧就有些想笑。
裴宴之当然不会替他隐瞒,所以他也因此挨了夫子二十手板,发誓自己一定要让裴宴之也尝尝打手板的滋味儿。
倒是没想到,最后两人会成为好友。
“他父亲同他母亲闹掰的那一日,裴峰丢下了所有,离开裴府,他母亲不甘心,带着当时还在发高热的他,连夜去追。”
“两个人大吵一架,他母亲败兴而归,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将他丢在了荒郊野外。”
韩钧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哪家父母能做成这样,也只有裴宴之的爹娘了。
“那是一块儿荒地,里头有很多孤坟,裴宴之生着病,行动不便,甚至还越走越远,你也知道嘛,荒郊野外,多的是这玩意儿。”
“野猫抓伤了他,将他扑到了孤坟旁,要不是有裴老夫人,估计他都成个傻子了。”
尽管裴老夫人对裴宴之的疼爱,一半是出于家族考虑,但在裴家,只有她是真心爱护裴宴之的。
“小侯爷,为何要跟奴婢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