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弈棋惊恐万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
紧接着,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朝着他的床边走来,莫弈棋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一道黑影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莫弈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浓浓的恐惧,他心里明白,这座岛向来不太平,尤其是那些流犯,一个个都被生活逼得穷凶极恶。
他还没发迹的时候,就听说过流犯在岛上作案,残忍地杀害管事的事情,虽然那些流犯后来都被处决了,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上头还给流犯们定下了极高的任务量,让他们每天都累得半死,还吃不饱饭。
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被逼到绝境的人不会再次铤而走险。
林羽身着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面对莫弈棋的叫嚷,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没有丝毫反应。
他此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解决掉这个仗势欺人的管事,给那些胆敢对他主子图谋不轨的人一个狠狠的回击,让他们知道,得罪他主子的下场是什么。
莫弈棋刚要扯着嗓子尖叫,发出求救的呼喊,林羽眼疾手快,手中的刀背如闪电般挥出,精准地拍在他的脖颈处。
莫弈棋只觉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消散,身体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林羽迅速而熟练地替莫弈棋穿好衣服和鞋子,动作麻利地整理好床铺,将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异常。
随后,他毫不费力地将莫弈棋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慕容灵儿像一道无形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她目光紧紧锁住林羽的背影,看着他扛着人朝着沙滩的方向走去。
此时,经过一天繁重劳作的流犯们早已疲惫不堪,进入了梦乡,这片区域静谧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加之灯光昏暗,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外出。
林羽心中毫无畏惧,脚步沉稳,没有丝毫遮掩,顺利地抵达了沙滩。
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海浪不断涌来,漆黑的海面在夜色的笼罩下,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海风呼啸着,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林羽站在海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用力,将扛在肩头的莫弈棋狠狠抛入海里。
“啪嗒”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大片的浪花高高溅起。
原本昏迷不醒的莫弈棋,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瞬间清醒过来,他顿觉口鼻被腥咸的海水无情地灌满,身体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拉扯着,不断下沉。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张嘴想要呼喊救命,可一张嘴,又一大口海水灌进了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肺部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他的四肢疯狂地划动着,在海中拼命扑腾,妄图抓住一丝生的希望。
莫弈棋在东海岛生活了数年,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全然不会游泳,如今,他对于没学会游泳这技能后悔不已,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此刻,极度的惊慌失措让他整个人彻底乱了方寸,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的身体随着海浪的起伏不断挣扎,每一次努力想要浮出水面,却都被无情的浪头再次卷入水中。
海浪滔滔不绝,一波接着一波,莫弈棋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随着他的拼命挣扎,他的身体被浪头裹挟着,渐渐远离了岸边。
他的呼喊声在汹涌的海浪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很快就被淹没得无声无息。
林羽身手敏捷地爬上海边一棵高高的树上,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紧紧锁定着海中那上下起伏的身影。
他静静地注视着,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动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弈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至他的四肢僵直,整个人漂浮在海面上,再也没有了动静,林羽这才缓缓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羽离开后,慕容灵儿并未立刻行动。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许久都未曾挪动一步,海风依旧呼啸着,海浪依旧不断地拍打着沙滩,直到海浪将莫弈棋的尸体无情地拍向海滩,慕容灵儿这才缓缓走近。
她俯身仔细确认莫弈棋已经死亡,没有了一丝生命迹象后,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悄然离去。
自始至终,全神贯注执行任务的林羽都未曾察觉她的存在,这场黑暗中的较量,随着莫弈棋的死亡,暂时落下了帷幕。
天还未破晓,浓稠的黑暗依旧笼罩着整个世界,唯有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曙光。
平日里,催促众人上工的锣鼓声还未响起,霍建杰就已从床上坐起。
他的动作极为小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在与自己的身体进行一场小心翼翼的博弈,生怕稍微用力就牵扯到肚子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今日的任务格外繁重,需要缴纳二十五斤粗盐,这沉甸甸的任务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唯有提前赶赴海滩,多做一些准备,才有可能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霍建杰这边刚起身,身旁的邓丽华也跟着醒了过来。
夫妻二人在昏暗的光线中,默默收拾着自己,他们的动作娴熟而又默契,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他们无需过多的言语交流,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等他们收拾妥当,走出房间,才发现霍水仙已经在简陋的厨房里忙忙碌碌,早饭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而屋内的另一头,霍子豪还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酣。
“爹,你们快吃,等子豪醒了我带他过去。”霍水仙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与从容。
自从知晓自己的身世后,霍水仙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那些日子里,她整日浑浑噩噩,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尤其是当她得知自己的亲姐姐竟然被自己害死时,她内心的懊悔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痛哭流涕,甚至产生过以死谢罪的念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缓过神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整个人都判若两人。
曾经的愤懑与惶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活的珍惜和对家人的责任感。
她将自己当作霍建杰真正的女儿,全心全意地承担起一个女儿对老父亲的责任。
她的转变,霍建杰和邓丽华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以为是霍水仙那次受伤把她吓坏了,才有了这番脱胎换骨的变化,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霍建杰和邓丽华匆匆吃过早饭,便准备出门,当他们走出家门时,发现外面已经有人比他们更早出发了。
昏暗的天色中,隐约能看到几道身影匆匆朝沙滩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