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狐疑地看着苏鹤霆大步离去。
更不解他为何突然会问总指挥的事,故而,在长生带着空碗下来后,她对长生道,“长生,你帮忙看着药,我有事同惜姐说。”
而苏鹤霆刚出灶房,就被护卫拦住了去路。
待护卫同他禀报完事情,他也冷静了下来。
若乔惜爱的不是林元柏,或者说,乔惜根本就没有什么心上人。
那她这报仇又是为了谁?
苏鹤霆从来不是怯懦的性子。
但他重生后回到京城找乔惜,曾亲眼看见乔惜呵斥下人,不准下人在她面前再提太子。
他亲耳听见乔惜骂太子是无耻小人。
还有乔惜在他死后亲近皇帝,五年来,她始终一身鲜艳的红,更是从不曾去过他的坟前。
这一切都让苏鹤霆不敢妄想,乔惜做这一切是为了他。
若乔惜心里的那个人是他,为何这五年来这样薄情?
但他也觉察出这事的不寻常来,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乔惜。
可他刚靠近乔惜的房间,就听得里头传来乔惜的声音,“你说王爷问林元柏的事?”
屋里,小满点了点头。
乔惜陷入沉思。
林元柏是暗厂总指挥的事,朝中都没几个人知道,苏鹤霆一个边疆的王,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认识林元柏,又知她曾是林元柏的下属,才找小满探听林元柏对她的态度?
她不惧有人问林元柏,但她惧有人探究林元柏的真正死因。
乔惜想了想,叮嘱道,“以后任何人问你林元柏的事,尤其是关于我和林元柏的交集,你都说不知道,包括王爷。”
林元柏死于她的算计,这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秘密。
否则皇帝会怀疑她,林家亦会视她为仇敌,她不能再给自己多添仇家。
而林家虽势力不及从前,却也是大佑的老牌家族,尤其林元柏的父亲本就对林元柏出事,心有存疑。
苏鹤霆突然打听林元柏的事,让她心生警惕。
而门外的苏鹤霆听完她的叮嘱,转身暗自离开。
乔惜既这样嘱咐小满,便也不会同他说实话,反而会防备他。
这次乔惜做的是男子打扮,未免被人起疑,她和苏鹤霆并没住一起,各自开了房间。
苏鹤霆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唤了暗卫出来,“你亲自前往京城,查乔惜这些年的事。”
沉吟片刻他又道,“还有林元柏究竟是怎么死的。”
若林元柏不是乔惜的心上人,而乔惜对林元柏的事讳莫如深,原因很有可能是林元柏是乔惜杀的。
乔惜为何要杀林元柏?
当然,林元柏那种轻浮卑劣之人死有余辜,乔惜杀他也是因着这个原因么?
“他不是我的师父......他害过我在意之人,还曾肖想过我……是我恨不能将其挖出来鞭尸之人。”
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话,又冒了出来。
苏鹤霆手紧紧攥住,会不会乔惜这些话其实指的是林元柏。
巫咒案是林元柏和皇帝一起做的,林元柏也是害他之人。
乔惜天人之姿,林元柏那样的好色之徒若有机会,怎可能不惦记她?
他对乔惜动过邪念,所以乔惜厌恶他,憎恨他,揍了他,甚至杀了他。
苏鹤霆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
“王爷,是遇上什么高兴事吗?”
辰山的声音拉回了苏鹤霆的理智,他敛了笑,转身往外,“没事,本王去看看王妃如何了……”
冷静,不能幻想过多。
还有许多事是说不通的。
乔惜与他相处九年,最该了解他从前生性磊落,绝不会用厌胜之术谋害自己的父亲。
她该怀疑他的死因,皇帝做的并非没有破绽,只要当时去查,定然会发现端倪。
可她没有。
苏鹤霆压下心中期待,免得结果失望。
脑子却不听使唤,他警告自己,“不许想。”
“王爷,你说什么?”
辰山觉得今日的王爷古里古怪的。
苏鹤霆面无表情,“没什么。”
“王爷!”
“别叫我。”
我想静静。
“小心!”
“砰!”
辰山的话和苏鹤霆撞在门框上的声音一同响起。
苏鹤霆脑门鼓了个大包。
辰山很无辜,“王爷,你不让我提醒您的。”
苏鹤霆到底没去看乔惜,让辰山去问了乔惜情况,得知她胃已舒服了许多,晚间行动照旧。
夜里,一行人从客栈后窗出来。
到了季府附近的暗街,乔惜看着整个脑袋都包起来,只留一双眼睛的苏鹤霆。
终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苏鹤霆一个冷眼扫过去,“专心带路。”
撞门这样丢人的事情,他是绝不可能让乔惜知道的。
乔惜上次来,已经摸清了季家的布局。
苏鹤霆为谨慎起见,这次来又跟着乔惜确认了一遍。
今夜,季川不在府中,且带走了不少护卫,是他们行动的好机会。
兵分三路,乔惜带着长生小满几人潜入了季家堆放金银珠宝的库房。
苏鹤霆则带人去了季川的书房。
另一队则留在外头接应。
“挑贵重便于带走的拿,明白吗?”
乔惜叮嘱小满和长生。
两人齐齐点头。
阿姐\/惜姐说了,今夜能拿走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
因今晚只为打草惊蛇,让季川惶恐,而后将真正的家财甚至整个疆南的粮食转移。
乔惜和苏鹤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打劫季川转移的那些。
这边库房,几人各自带的布袋装得鼓鼓囊囊后,乔惜示意他们先行撤退。
她则去了书房。
四哥的玉牌不在库房,定然在季川的书房,她要趁这次机会拿回来。
乔惜到时,苏鹤霆正在打开一个匣子。
那是一个暗匣,是宫里的工匠所造,应是皇帝赏给季川的,苏鹤霆恰好知道如何开这种锁。
只是他也没想到,匣子里头放的竟是一块刻着亥猪的玉牌,这玉牌他没见过。
但他见过类似的刻着寅虎的,那是乔家孩子特有的玉牌。
而他无数次听乔惜说过,她和四哥乔承望兑换玉牌的事。
乔承望的玉牌怎么在季川这里?
几乎是一瞬间,苏鹤霆便想通其中关窍。
乔承望当真没死?
“可否给我?”
乔惜的声音响起。
苏鹤霆深深看了她一眼,将玉牌递了过去。
乔惜似乎并不意外这玉牌的存在。
她早知道?
只容不得他多想,有护卫发现了他们。
双方打了起来。
忽然一片火光冲起,是烛火被打翻在窗帘上,整个窗帘都迅速燃了起来。
书房里多是书籍,火势蔓延得很快。
大火在面前烧起,苏鹤霆大脑嗡的一声,时光错乱,他像是身处五年前的烈焰,浑身疼痛异常,似被无形的网束缚住,呼吸艰难,不得动弹。
季府的护卫发现他的异常,举刀就砍了过去,乔惜警觉,飞身过去拉苏鹤霆。
有道身影比她更快,似旋风般,背着苏鹤霆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