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乘一匹,乔惜是侧靠在苏鹤霆怀里的。
难得的娇弱。
长生见她出马车,忙策马过来,“阿姐好了吗?”
她窝在马车里的这几日,苏鹤霆对外都说,她是风寒了。
长生不疑有他。
乔惜暗暗拧了下苏鹤霆腰上的软肉,笑道,“阿姐没事。”
长生便将一个布袋递给了她,那是他这几日在路上买的各种零嘴儿。
乔惜接过,取了块方糖含在嘴里。
便听得长生道,“阿姐,永寿到了。”
他说这话时,眼底晶亮。
可以一起打疆北王了。
乔惜最是清楚他的心思,想到苏鹤霆在温泉的坏,眼底也燃起一股熊熊火焰。
“你给他去信,让他去疆北王府等我们便可。”
省的永寿又往这边来迎他们。
“嗯。”
长生重重点头,忙掉头策马去了后头的马车上写信。
永寿休息好了,打架才更厉害。
苏鹤霆垂眸看乔惜,“永寿到了,你这么高兴?”
乔惜笑,“当然。”
有些人挨挨揍可好,虽然,长生兄弟能打过苏鹤霆的希望不大。
但她有弟弟撑腰了。
苏鹤霆便觉得对乔惜的惩罚还是不够。
长生那点心思,都差写脸上了。
她竟也盼着他被揍。
只他没打算在路上碰她,便按捺不发。
直到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了疆北王府。
永寿还没来得及见到乔惜,苏鹤霆在回府当夜又将剩下的鱼鳔全部泡在芝麻油里,一晚上用得一个不剩。
乔惜整个人又蔫了。
苏鹤霆对外的理由依旧是,她风寒了。
长生便觉得癞赤脚和苏鹊医术不行,阿姐从前身体很好的,被他们一调理,三番五次风寒。
反而给调理坏了。
故而后头买到零嘴时,也不分给苏鹊吃了。
苏鹊背了黑锅,气得牙痒痒,可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总不能因这种事找苏鹤霆算账。
便列了一长串的药材单子给苏鹤霆,薅了苏鹤霆不少羊毛,心里的气才终于顺了点。
老爷子看不过眼,瞪苏鹤霆,“孙子你做个人吧。”
他买的那一袋子鱼鳔,拢共二十个呢,两回就造没了。
苏鹤霆只当没听见。
乔惜不是寻常女子,甚至说她的体力比许多男子都好。
有些事,于普通人是煎熬,于他们是闺房之乐。
惜宝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若非他们彼此融洽,他怎会舍得伤她。
只这些,他自不会同老爷子说。
但他不知,老爷子怜惜乔惜,唯恐自家狗孙子不知轻重,便打定主意以后让红狐和绿蛇跟着乔惜睡。
回到屋里,苏鹤霆亲了亲乔惜的额头,见她唇色微干,人依旧睡着。
便将桌上温着的牛乳,倒了半碗放在床头,而后将人半抱在怀里,用银管喂她。
乔惜朦胧着睁了一下眼,见是他,很快又闭了眼,含着银管吸牛乳。
如此,半碗牛乳吃完,苏鹤霆将人又放回床上,自己去了外间处理堆的高高的公务。
乔惜睡了一天一夜,又有苏鹤霆及时喂牛乳,终于恢复精神。
长生得知她醒了,拉着永寿就过来了。
“阿姐。”
永寿见到人,上下打量着,“你还好吗?”
乔惜睡得面色红润,便是她不回答,永寿也知道了。
他不同长生,甚至因着要照顾长生,他很小的年纪就比同龄人成熟。
故而听长生细细说了这几个月的事后,他便隐隐明白,那风寒不是真的风寒。
只不过,他和长生一样在意乔惜,到底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我没事。”
乔惜亦仔细打量他,“你如何,这一路来可有出什么事?”
“我什么都好。”
永寿见乔惜好,便笑眯了眼,“就是担心许姑娘的身体,所以请了大夫一路照看着,走的慢了些。”
其实他们一路的情况,乔惜都清楚。
除了照顾许灵儿的身体,还因许灵儿有了皇宫那一遭,人变得沉郁多思。
遇上风景好的地方,她一坐便是一天。
许安如今就剩这么个姐姐,听大夫说,呆在风景好的地方,有利于许灵儿打开心结。
便让护送许灵儿的几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挑着风景好的路线走。
期间,还进了趟山,在山里住了十几日,如此走走停停,这才耽搁许久。
不过好在,许灵儿经过这一路,身体和心理都好了许多。
“辛苦你了。”
乔惜拍了拍永寿的胳膊,随后发现几个月不见,永寿又高了许多。
她离京前给他置办的衣裳,如今手腕处竟都有些短了。
且永寿开始变声了。
乔惜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又有些心疼,“衣裳都短了,怎的不知道置办些,可是银子不够用了?”
永寿嘿嘿笑道,“阿姐给我的银钱还剩很多呢,这是阿姐给我买的衣裳,还能穿。”
他就舍不得丢了。
乔惜无奈,“回头阿姐再给你置办些。”
外间忙公务的苏鹤霆突然插了一嘴,“府上绣娘已经开始缝制了,其余的也让易管家去置办了。”
他们回来那天是晚上,乔惜没机会见到永寿,他可是第二日便见到了。
自然也发现他衣裳短了,乔惜这两小子,他做姐夫的自然也得关照些。
永寿机灵,知道疆北王这是看重阿姐,才会连带着看重他。
忙笑道,“谢谢姐夫。”
长生懵了。
怎么认姐夫了。
不打了吗?
他可是等了好久的。
永寿朝自家哥哥眨了眨眼:喊了姐夫,小舅子也是能找姐夫切磋的。
长生奇异的懂了他的意思,也眨了眨眼,算是回话。
乔惜看两人眉眼官司,忍不住笑了。
但想到苏鹤霆的惩罚,她的笑渐渐收敛,又怕收得太明显,被两个弟弟担心,只得将笑僵在脸上。
苏鹤霆目睹全过程,觉得这样的乔惜可爱的紧,垂眸间眼底溢满笑意。
晚间就寝时,苏鹤霆将人揽进怀里,“老爷子送的东西没了。”
乔惜自然知道。
她不做声,没了才好。
就听得苏鹤霆道,“明晚,你同我一起去再买些。”
买?
乔惜记得老爷子是去青楼买的。
苏鹤霆要去青楼买鱼鳔,还要带上她?
她才不要去。
“我明日想去凉州看灵儿姐。”
乔惜找理由。
苏鹤霆大手覆上她的腰身,“我收到消息,长宁侯提前到了疆北,这两日都宿在春风楼。”
春风楼是疆北新开的一家青楼。
乔惜立即凝了神色,“他为何会脱离队伍,提前来疆北?
莫非他查到林元柏之死,与我有关?”
“暂不知。”
苏鹤霆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腰身,“所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试试他?”
若长宁侯是为找乔惜报仇而来,那明晚见到乔惜,他定然会做些什么。
乔惜沉眸,“去。”
长宁侯府自林元柏出事后,就一落千丈,是没有势力在宫里查到真相的。
他这次若是为针对她而来,那说明宫里有人查到了什么,还告诉了长宁侯。
这样的人,乔惜略一思忖,便想到了曹英身上。
若曹英真查到了这些,那说明曹英对她已经起疑了,她得早做应对。
所以,这一趟春风楼,乔惜非去不可。
苏鹤霆早就猜到乔惜会去,也提前给他备了男装。
只他带着乔惜迈入春风楼,看清老板娘的相貌时,身子便是一僵。
这老板娘不是别人。
正是先前在凉州做老鸨,被苏鹤霆半夜用剑指着问落红一事的人。
苏鹤霆安慰自己,他那晚是带了面巾的,这老鸨应是认不出他。
没想到,那老板娘却朝两人款步而来,视线定格在苏鹤霆的脸上,“哟,这位客官,瞧着好面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