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仅有半截身子,那由稻草编织而成的躯体里竟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血腥。
也正是这股血腥味,肖毅才留意到了对方。
稻草人的身体微微颤动,原本被草帽掩盖的容颜也因此显现了出来,是一张枯槁如褶皱树皮的人脸。
“多少年了,老奴总算见到有外来人了!”
“求求您救救主人,让他从这虚幻的世界里苏醒过来。”
稻草人的声音沙哑,仿佛经历过无尽的沧桑。
“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什么身份?”肖毅闻言皱了皱眉,询问道。
“我是这里的管家,一直伺候着我家主人,而我的主人是这片庄园的拥有者,情况大概就是这些。”
“那你们是如何被拉入这片幻境当中的?你又为何要支开那黑猫?”
“哎!”面对肖毅的疑惑,稻草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开口解释道:“一觉醒来,我们就被拉入这幻境当中了!至于为什么,又是谁将我们拉入这幻境之中,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主人失去了记忆,而我沦为了稻草人,其余仆从则不知了去向!”
“还有那黑猫,它曾是主人的爱宠!但我总感觉它很奇怪,眼睛里似乎透露着某种恨意,活了这么多年我不会看错。”
肖毅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对方确实回答了问题,但似乎没什么卵用。
沉默片刻后,他再次抬头追问道:“你家主人除了和他母亲一起居住外,还有其他亲人没?”
“母亲?”稻草人闻言神情一滞,随后开口回答:“主人确实与他母亲相依为命,只可惜对方已经离世!自她死后,主人就一直独居。”
“那你知道唤醒你主人的方法不?”
“不知道!或许带他去一些能触发其情感共鸣的地方会有所帮助。”稻草人想了想回答道。
“喵~!”
这时,远远的一声猫叫传来。
肖毅神情一凝,连忙开口询问:“最后一个问题,这附近有没有一片心形的玫瑰花圃?”
“有!就在麦田的深处,再往里面走大概一里地的位置。”
“知道了!”肖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小黑!我们继续。”小但丁满脸兴奋,举起一块鸭脖又准备丢出去,却被身后的仆人给一把夺了过来。
“下人,你有些越界了。”男孩儿皱了皱,对仆人的无礼感到不悦。
“小主人,我俩来比赛如何?看谁的鸭脖丢得远,又看这小黑猫爱吃谁丢出去的食物!”
言罢,肖毅右臂牟足了劲将那鸭脖给丢了出去。
只可惜力道似乎不大,只丢出去短短不到百米。
“哼!你以为我会输给一个仆人?”小旦丁的胜负欲也被激发了出来。
他小小的胳膊用力一甩,手里的鸭脖瞬间化作流星飞了出去。
“去吧,小黑!”
小黑猫:“…!”
一番犹豫后,它竟然朝着男孩儿丢出去的鸭脖跑了过去。
“哈哈!小黑选择的是我…”
小旦丁的话还没说完,肖毅一把抱起对方就朝麦田深处奔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下人,你在做什么?竟然想拐卖我!”小旦丁试图发起抵抗。
“等等,小主人!我找到你在画室里看到的那个花圃了。”肖毅一边跑,一边解释道。
“真的?”
“嗯!比珍珠还真!”
数分钟后。
肖毅拉着旦丁的小手似乎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他们在这一望无垠的麦田里兜兜转转就像迷了路。
“你在做什么?到底知不知道那花圃的位置?”男孩儿已然失去了耐心,开始大声质问起来。
他小小的拳头已然捏紧,显然准备好好教训自己这个仆从。
肖毅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对方的力量从刚刚丢鸭脖时就看得出来。
一旦动起手来,自己不死也残!
“希望你能给我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就拧下你的脑袋。”但丁宝石蓝的双眼布满血丝,他此刻愤怒到了极点。
“你看看这照片!”肖毅忽然取出一块怀表,将里面的合影展现出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把这怀表老老实实放回去,而是做了一个假动作偷偷放进了游戏背包里。
里面有男孩儿与贵夫人合影的照片,若是在合适的时机将其拿出给对方看,也许有助于唤醒对方的记忆。
“这…为何这女人我感觉似曾相识?真是我的母亲吗?不…不…”
见到合影的但丁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他呆立在原地嘴里唠叨个不停。
发现已经将对方稳住,肖毅抬头开始环顾四周,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将这怀表拿出,是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看到这女人模糊的样子,也绝对不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倘若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能轻易发挥巨大作用,那这里也不配叫做惊悚副本了。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逐渐阴霾。
无风自动的麦子在这一刻更加疯狂地摇摆,宁静的田野瞬间变得躁动不安。
“出来吧!别再伪装了。”肖毅死死盯着前方,开口说道。
“哈哈哈!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仅有半截身子的稻草人从麦丛的阴影里爬了出来。
身子下方血淋淋的,时不时还有各种黑色的血块滚落出来。
“哼!你这身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所以一直跟你在这麦田里转圈圈。”肖毅冷笑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稻草人用双手支棱起身子,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向眼前这个闯入者。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轻易相信别人!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你。”
“不过要说什么时候真正确定你在撒谎,就是从你顺着我的话说那贵夫人就是但丁的母亲开始。”
“卧室衣柜里小男孩儿的衣服,抽屉里的雪茄,还有书房里的酒柜均能证明这是他生活起居的地方。”
“那么试问但丁的卧室内为何会放有梳妆台?这可不是一位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肖毅一字一句地讲解着自己的分析,他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
稻草人闻言来了一丝兴趣,他开口继续问道:“那为何就不能是主人居住在他母亲的卧房里?女人就不能抽雪茄,就不能喝酒办公么?”
“你说得很对!但可惜我亲眼见证这小家伙是个酒鬼,我认为当母亲的恐怕不会惯着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喝酒吧?”
“并且还有更关键的证据!在画室里可是有画着心形玫瑰花圃的油画,还有‘献给不老的你’、‘我将这份爱深藏于此’等字眼,这怎么看都像土味情话!”
“但丁和那贵夫人实际应该是一对夫妻,不是么?”
说完自己的分析,肖毅发现头顶上前方恰有一只乌鸦飞过。
他缓缓后退,不动声色地朝但丁靠近。
“哈哈哈!你的分析很到位,确实我欺骗了你!”
“之所以让你支走黑猫,是因为它一直守护着主人,有它在我没办法动手!”
“原本想把你引诱到麦田深处再动手,想不到你的小聪明可真不少。”
稻草人冷冽地笑着,他的双手渐渐演变成一对利爪,显然要准备动手了。
黑猫一直守护着但丁?
“哈哈哈!你这家伙到了最后还想给我下套!”
“黑猫也是跟你一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