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进入陈列室,缓步来到罗天的身边。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有多余的话语。
对方此刻更需要的是情绪的释放!
此时,这位沧桑的中年男子紧紧搂住自己儿子的半截身子,眼角不断流出泪水。
他嘴唇干裂,因为极端的痛苦导致脸色卡白,身体也在不自禁的颤抖,嘴里一直低声喃喃:“阿铭,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我答应过你的母亲要照顾好你!”
“哎!”肖毅微微叹了一口气,为眼前这大叔悲惨的命运感到惋惜。
罗天给自己曾讲述过他许多的往事,这位大叔早年父母双亡,一生贫穷孤苦。
即便如此,他却从未自暴自弃!相反,他对人生充满了热情,当过兵、创过业、打过工,也遇见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甚至为了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曾一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惊悚副本。
却不曾想妻子最终难产离世,只留下儿子罗铭与他相依为命。
即便如此,罗天并未放弃希望,他离开危险重重的惊悚世界,从此安安分分地打工,只为陪着儿子健康长大。
只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
因为长期的劳累,罗天患上了肝癌晚期,全凭当初挑战惊悚副本留下的身体底子强行支撑,只希望能坚持到儿子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却未曾想,罗铭为了救治自己父亲的绝症,背着他一次又一次参加惊悚副本。
甚至听说这九死无生的杀戮农场有概率掉落治愈重大疾患的丹药。
他便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这个副本!
“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只可惜这个世界的结局往往都很残忍。”
肖毅看向罗铭,对方清秀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
他被陈列室内的铡刀斩成了两截,但因副本秩序的规则,依然没有消亡而是身体在不断扭动。
这副景象让肖毅想起农地里,那些被斩断身体却依然干活的尸体。
这些尸体即便结束也不可能再活得过来了。
重生道具会在玩家死亡后当即生效,并给予玩家退出副本或者继续副本的选项。
倘若玩家在死亡之前就已经受到严重的精神污染,那么他在势必会选择继续副本,并留在农场内永永远远劳作下去。
这就是杀戮农场的恐怖之处!
这时,李昂也来到肖毅的身边缓缓开口说道:
“地主嗜杀成性,喜欢收集各种刑具让卑贱的农奴来试验,而这间巨大的屋子就是地主收藏刑具的陈列室!”
“为防止里面的刑具因陈放过久而锈蚀,城堡的管家会定期抓捕一些农奴过来使用,我则是负责清理这陈列室尸体的清洁工!”
“方才我在打扫卫生时,正清理到这具被铡刀斩成两截的青年,却没想到眼前这大叔疯一样地冲了进来。”
“这里是我负责的区域,有外人闯入我自然是要阻拦,因此就打了起来!”
“再后来呢?”肖毅追问。
“天鹅诡说这青年是大叔的儿子,我自然也不好再动手。况且再这样打下去,我势必也会被对方斩杀!”李昂淡淡回应。
“就是就是!人家可是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一看这罗天的反应,又看那青年的样貌,很显然就是父子嘛!”天鹅诡晃着脑袋,一副操碎心的样子。
“谢谢!”肖毅给天鹅诡道了一声谢,再次将目光移向罗天。
若李昂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此次副本的任务可就宣告失败。
此时,罗天强忍着悲痛,从惊悚背包中取出一口木棺。
这口木棺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气息,上面写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
他抱起儿子的两截身体将其放入棺材,再将棺材背在了身后。
肖毅见到这一幕,不禁瞳孔一缩。
因为这朽木棺上的文字,竟跟黄泉养生会所以及血肉浮屠公寓里,那几口青铜棺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它们恐怕是出自一个地方!
“肖毅,我们已经把羊奶给那少爷送了过去,不过对方自出生以来就从没见过他的爸爸!”
“别说那少爷掌握有地主什么情报,恐怕他连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罗天双拳紧握,其眼眸中的悲痛在此刻已经转换为无穷无尽的愤怒。
肖毅微微张了张嘴,很想问问这木棺的来历,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
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李昂,罗叔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天鹅诡眨巴着大眼睛,伸着长长的脖颈八卦问道。
“你确定要听?”肖毅盯了一眼天鹅诡,笑着反问道。
“你说,我听!”后者似乎想得没这么多,就纯属好奇。
“尾随女仆长,偷她手上那枚戒指!”
此话一出,罗天和李昂自然心知肚明,肖毅这是想要收集戒指上的宝石。
特别是罗天,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深知这些宝石就是那“四位总长”身份的象征。
既然现在利用少爷获取信息的手段已经走不通了,或许集齐这几枚宝石会出现新的线索。
至于李昂,毕竟也在城堡里工作了近一日,城堡内获取信息的途径可要比农地和养殖场方便许多。
虽然不知道这宝石到底有什么作用,一共有几枚,但他知道这东西恐怕是个重要的任务道具。
只有天鹅诡听得神色惊恐,傻傻地说道:“你们疯了吗?那戒指上的宝石可是地主送给女仆长的信物!”
“整个农场一共才4颗,掌握在各个总长手中!你们敢觊觎戒指,女仆长不会轻饶你们的。”
李昂闻言挑了挑眉,这下宝石的作用和数量他也知道了。
“漂亮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女仆长失去了地位或者死了,她空出来的位置会是谁的?”肖毅引诱道。
“这…她还有两个忠诚的跟班…”
“那两被地主夫人给杀了!”
“什么!”天鹅诡闻言惊诧不已,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肖毅。
“倘若我们再找到女仆长的什么黑料偷偷告诉总管,你觉得你有没有上位的可能?还有,难道你不恨她吗?”
“这…”
天鹅诡陷入沉默,她当然恨,恨得咬牙切齿。
被她人随意踩在脚下,只能痛苦等死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那好!我会把女仆长的居所,还有她平日里的活动轨迹通通告诉你们。”
商量完一切,肖毅开始思索该如何尾随女仆长找到槐树林。
之前通过观察以及向天鹅诡询问,都没有任何槐树林的信息。
他推断,这个槐树林恐怕只有总管和女仆长才会知道。
就在这时,罗天突然转身大步离开了陈列室。
肖毅见状面露惊诧,他大步走了上去低声问道:“罗叔,你要去哪?”
“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