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矿的地理条件好,距离长安最近,还有河道辅助,运费也少。
而且,这个铁矿被裴寂家经营的很好,如今都有几百人的矿工,元重特别看重这个铁矿。
原本以为,靠着他们元家的声望,长安不该有人和自己抢才对。
李恪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本大王乐意,你们管不着。”
这时,一位身着绸缎长袍、面容精明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他就是薛世良。
他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蜀王殿下财大气粗,我们自是比不了。
不过这拍卖会,若是都像殿下这般喊价,那后面的铁矿可就没法拍了。
依在下看,不如重新定个规矩,喊价得有个合理范围。”
此言一出,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薛世良是看元重真的想要,而自己也在元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也得帮帮。
张路心中一紧,他担心这会破坏拍卖会的既定流程,忙说道:
“这拍卖会规矩早已定下,随意更改恐怕不妥。蜀王殿下出价,也是他的自由。”
薛世良冷哼一声:
“自由?这自由要是坏了大家的利益,那可就不行。”
说着,他朝周围的大族代表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开始附和,现场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赵君德心中暗怒,他没想到这些人在李恪出价后竟如此发难,当下厉声喝道:
“够了!这拍卖会乃是奉陛下旨意举办,你们若再无理取闹,莫怪我不客气!”
薛世良脖子一缩,心想自己差点又得罪了陛下,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
李恪自己就表现得像个傻子,非得花五十万买铁矿。
你买就买呗,就是祸害了我们。
在场的一些人认识蜀王,原本长安有流传着,蜀王爱做生意的传言。
原本以为,是个经商的人才,今天一看,也就是小孩子心性,沉不住气。
明明能花更少的钱买,非得花这么多。
现在的李恪,就像是上辈子看的小说里,那些豪掷千金的骄狂富二代一样。
他们哪里知道,李恪会用蒸汽机帮助挖矿,哪里用的到五十年才回本。
接下来,李恪也不参与竞拍了,因为京市监不准同一人持有两个矿场。
李恪出了京市监,就拿着矿场开采权的公文去铁矿场。
按理来说,矿工如果用奴隶来挖矿最省钱,不要工钱只管饭。
但朝廷不允许,只有朝廷的官矿在人手不够的情况,才能用奴隶。
汉武帝时期的矿工最多,大批的奴隶被放在矿场,因为要支持打仗。
民间的矿工都不准用,是每一任皇帝都怕矿主蓄奴造反。
光长安就有六个铁矿,还不算煤矿,石灰石矿等等的矿场。
万一放开的话,你管着两千矿工,他管着两千矿工,长安就有几万矿工不归朝廷管。
哪天矿主想造反,互相一联合就能武装几万人。
尤其汉末到唐朝这段时间,整个北方都是胡人大乱斗,民间持有兵器的比例特别大,还人人尚武。
谁当皇帝都不放心,所以这些矿工都是在官府备案,登记在册的。
一但某家的矿场被收回,官府都会来人接管,就是为了预防前矿主心怀怨气,把人藏起来。
这年头藏人是真的容易,往大山里一躲,朝廷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就派大军去搜查。
当李恪来到刚刚拍下的这个矿场,这里还有万年县的县尉在这里。
万年县衙的府衙,就在长安城里,他们当然认识蜀王李恪。
这个县尉一看到李恪,马上就跑来给李恪行礼。
李恪微微抬手,示意县尉免礼,目光望向眼前的矿场,神色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期待。
“蜀王殿下,此次矿场交接事宜,下官已准备妥当。”
县尉恭敬地说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双手递向李恪,
“这是矿场的所有账目明细、矿工登记册以及相关的开采许可文书,殿下请过目。”
李恪接过文书,随意翻了翻,挑眉问道:
“这矿工登记册上的信息,可都准确无误?”
县尉连忙点头,神色笃定:
“殿下放心,每一位矿工的信息都是经过下官仔细核对的,籍贯、年龄、技艺专长等都记录详实,且都在官府备案,绝无差错。”
李恪微微颔首,又问道:
“那这些矿工,平日里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县尉思索片刻后回答:
“回殿下,这些矿工大多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每日按时挖矿,未曾有过闹事之举。
不过,因裴寂家经营此矿多年,有部分矿工对裴家感情颇深,殿下日后管理,或许还需多费些心思。”
李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为什么?”
按照李恪的想法,不该是无所谓才对吗?换了谁来,都不会把他们换掉啊。
县尉给李恪解释起来:
“下官在万年县衙十几年了,知道这处的矿场。
这里很多的矿工,其实是裴家从牙行买来的贱民,然后给他们升户,又给他们在这附近安家。”
李恪明白了,这就属于是给他们赎身,然后又给了他们重新过普通人日子的机会。
别说这些矿工了,就是李恪听着都觉得裴家仁义。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劳作的矿工们,提高音量说道:
“传本王的话,让所有矿工都停下手中的活,到此处集合。”
县尉不敢耽搁,立刻小跑着去传达李恪的命令。
片刻后,数百名矿工纷纷放下手中工具,聚集在李恪面前。
他们的脸上带着疑惑与好奇,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位新矿主的来意。
李恪站在众人面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洪亮地说道:
“从今日起,本大王便是你们的新矿主。
本大王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人在这矿场干了多年,对这里有感情。
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本大王绝不会亏待你们。”
矿工们听了,有的面露欣喜之色,有的则依旧一脸茫然。
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矿工壮着胆子站出来问道:
“大王,那我们以后的工钱,会有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