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顾凌霄抓了不少人,但圣上对于处罚之事一直未有决断,朝堂上有的人惴惴不安,有的人却放下心来。
他们清楚,此事虽有法可循,但终究不算是大事,何况涉案之人众多,除了一些拿来杀鸡儆猴之人,其他的终会云淡风轻的过去。
朝堂外今日是林墨朗嫡长孙的百日宴,许是有个由头得以光明正大的聚集在一起,今日宴会格外热闹,众人欢聚一堂。
本来这样的特殊时期,顾凌霄不该来的,她现在可是被满朝文武视为仇敌,但是来送喜帖的小厮说林老将军希望她能前去。
顾凌霄只能吩咐伏生准备一份贺礼,亲自上门。
因着处理一些公事,顾凌霄来得晚了,刚走进宴席屏风后便听到里面似乎在争论什么,随即挥退了引路的小厮,站在屏风的一侧。
“这顾将军面子真大,国公爷请她都不来,听说两家还是世交,坊间传闻她不知礼数,放浪形骸,看来此言不虚啊。”
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李兰若,她的哥哥李邦彦被顾凌霄在暖香阁直接抓获,人尽皆知,更别提之前因为她,哥哥更是被打的卧病在床多日,她自然是心中怨恨顾凌霄。
“如此不知洁身自爱的人,又怎么好意思与我们众姐妹坐在一起,怕是不敢来了吧。”
定国公府嫡孙女宋云冉接着附和道,她的庶弟也因此事被牵连进去,前些日子被带入大理寺审查,父亲发了好大的火,她在家都得小心翼翼的。
“是谁不敢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与本郡主听听。”
本来萧洛初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听明夏说顾凌霄来了,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便匆匆赶来,四下一看,却未看到其人,瞬间有些失落。
她知道这些日子顾凌霄肯定很忙,她也整日在屋里奋笔疾书,如今顾凌霄声名在外,多少都有些她的功劳,虽然顾凌霄并不知道,但她自己却乐在其中。
“参见郡主。”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这京都最不能得罪的贵女便是郡主,看似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那便会被她用言语凌迟处死。
“都起身吧,是什么有趣的事?”
宴会向来无聊,但自己既然来了,便不好立刻离开,听点趣事也是可以的。
“回郡主,我们正在聊那个顾凌霄顾,听说她行为不端,品性风流,有违女子纲常,这样的人我们岂能与之同席。”
听着郡主问话,李兰若赶紧答道,那次的品茶宴她还在被禁足在家所以没有去,这段时间也更是一直未出门,所以并不知道萧洛初对顾凌霄的态度。
“顾凌霄?是那个抵御外敌打了胜仗,护得边关安稳的顾将军,听说她近日抓了不少漠视朝纲的狎妓官员,听闻李小姐的兄长也在其中。”
“这么说来,我们怕也是不能与你同席,万一你的兄长在那种地方沾了什么怪病,传给了你,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萧洛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帕,遮住了口鼻,一脸嫌弃的样子。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这其中有上次参加郡主茶话会之人,心中自是知道郡主偏爱顾凌霄,此时更是闭口不言。
“没,没有,自古男女有别,我与兄长在家中不曾相见。”
看没有人附和自己,反而都纷纷远离,李兰若慌张的解释道。
若是换了别人,她肯定直接就骂回去了,可这是郡主,如今她只能受着,心中又暗暗恨了顾凌霄几分。
“是吗?李小姐这颠倒是非的毛病是哪里来的?好好地一个巾帼女将军,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暗查朝中不法之事,竟被你说的如此不堪,这是在质疑圣上用人不当吗?”
萧洛初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她们李家的这对兄妹当真是同出一脉,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民女绝无此意,方才说的话也是别人那里听来的,一时不察失言,还望郡主恕罪。”
李兰若起身扑通一声跪下,颤身求饶道,这藐视皇权的罪责自己可是担不起的,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怕会将自己打死,心里惶恐万分。
她也不知道这郡主为何要维护那顾凌霄,如此品性之人,以郡主的身份该是敬而远之才是。
“行了,起身吧,被别人看到,说不得就传出本郡主仗势欺人的话来。”
众人听闻纷纷低头不敢对视,这端王府的郡主行事向来别具一格,平日里被她出言讥讽的贵女甚多,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是温和的,可一旦得罪她,那便是要命的。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脑子要想清楚,道听途说之话,更要慎言。”
“今日本郡主心情好,就不追究你了,坐下用膳吧。”
倒不是萧洛初真的心情好,两次精彩的大戏自己都不在场,不禁有些遗憾。
自己也见过顾凌霄几次,但这人看起来就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身上自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就是这样的人,做出的事却深的她心,她知道顾凌霄在忙着办差,最近一直都见不到人,萧洛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些个跳梁小丑,可勾不起自己的兴趣,她三两句就能收拾了,实在没意思。
“臣参见郡主。”
顾凌霄勾了勾嘴角,这郡主有点意思,没想到嘴上功夫还挺了得,之前倒是没发现,看一众人都静默下来,随即走到门口重新进来。
萧洛初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广袖留仙裙,裙摆迤逦多姿,眼睛似小鹿般萌动,看起来是一个活泼可爱的之人,但坐在那里,身上便散出一种端庄威严之势。
“顾将军来了,快快落座。”
看到顾凌霄进来,萧洛初瞬间脸上露出笑容,明夏接收到郡主的信号,赶紧在郡主的下首位给顾凌霄腾出一个位置让其落座。
方才她还内心忐忑,若是顾凌霄不来,这自己不就是谎报行踪之罪,还好还好,看着郡主一副努力按捺开心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
“听闻顾将军今日公事繁忙,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
萧洛初努力的压制嘴角的笑意,顾凌霄一身绣着白鹤暗纹的红色长袍,举手投足间,尽是洒脱之气。
看着眼前之人坐在身旁,方才郁闷的气息,都因她的到来一扫而去。
“林老将军乃是家父义兄,自是该来。”
看着下面端坐两边,神色各异的众人,倒是有些好笑,方才还言辞激烈的嬉笑怒骂,如今她人在这里竟无一人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