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中天,祠堂内烛火摇曳。叶知秋跪在灵位前,正在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写完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知秋抬头,看见青萝的虚影立在烛光中,不由得愣住:\"姑母?\"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青萝的影子缓缓走近,\"你写的是遗书吧?\"
叶知秋点头:\"还有些话想留给将军。\"
\"你娘当年也是这样。\"青萝叹息道,\"在最后关头,她也写了一封信。只可惜......\"
\"信在哪里?\"叶知秋急切地问。
\"就在这祠堂里。\"青萝指向灵位后的暗格,\"五百年来,每一代引导者的遗书都藏在那里。\"
叶知秋连忙起身,摸索着打开暗格。果然找到一摞泛黄的信件。她翻开最上面的一封,正是母亲的笔迹:
\"知秋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林家血脉,世代守护大周江山。每逢血脉觉醒之际,必有引导者以命相托。五百年前如此,今日亦然......\"
叶知秋手指微颤。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母亲早就知道她会走上这条路。
\"所以这就是叶氏血誓?\"她问青萝。
\"不错。\"青萝点头,\"自从五百年前林家遭难,叶家就发下血誓:世代守护林家血脉。而这守护的方式,就是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叶知秋喃喃道,继续看信:
\"吾儿切记:血脉觉醒之时,需三样东西。一是引导者的心头血,二是月圆之夜,三是......\"
\"三是什么?\"叶知秋翻看信纸,却发现后面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
\"第三样东西很特别。\"青萝解释道,\"它需要引导者以死明志,用最真挚的感情唤醒镇世之力。\"
叶知秋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用心头血?\"
\"不错。\"青萝叹息,\"只有真正爱着对方的人,才能以心头血为引,唤醒对方体内的力量。\"
叶知秋沉默片刻,又问:\"那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的引导者是你曾曾祖母。\"青萝说道,\"她也是在这座祠堂里,完成了仪式。只是当时商家背叛,害得整个仪式差点失败。\"
\"差点?\"
\"是啊。\"青萝望向窗外的月亮,\"幸好她在最后关头,用尽全力护住了祭坛。虽然人死了,但镇世之力还是觉醒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知秋连忙将信件收好,回头一看,竟是萧远珩!
\"三小姐。\"他神色凝重,\"你在和谁说话?\"
叶知秋这才发现青萝的虚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在准备明晚的仪式。\"
\"到底是什么仪式?\"萧远珩走近,看见案几上的纸张,\"你在写什么?\"
\"将军不必问。\"叶知秋收起纸张,\"等到明晚,你自然会知道。\"
萧远珩还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比之前更加狰狞,似乎随时会撕裂她的血肉。
\"你的伤......\"他心疼地伸手想要触碰。
叶知秋却后退一步:\"将军,城防如何了?\"
\"已经按你说的布置好了。\"萧远珩收回手,\"但敌军似乎在等什么,迟迟不发动总攻。\"
\"他们在等明晚。\"叶知秋望向月亮,\"等月圆之时。\"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时候?\"
\"因为......\"叶知秋正要解释,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那些黑色纹路剧烈蠕动,血丝渗出来,染红了衣衫。
\"三小姐!\"萧远珩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叶知秋强撑着站稳,\"将军先回去吧。明晚......\"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晚你就知道了。\"
萧远珩还想再问,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锣声。杨校尉匆匆跑来:\"将军!京城来信!\"
萧远珩接过信件,看完后脸色大变:\"太后逃出来了!\"
\"什么?\"叶知秋也吃了一惊。
\"不止如此。\"萧远珩继续道,\"苏如意也往这边来了,说是要阻止什么。\"
叶知秋心中一动:看来如意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也是,她毕竟是青萝的女儿,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步母亲后尘。
\"将军。\"她突然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明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内城。\"叶知秋郑重道,\"记住,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萧远珩直视着她:\"三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知秋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军若是信我,就收下这个。明晚月圆之时,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远珩接过瓷瓶,只觉入手一片冰凉。正要细看,叶知秋已经转身走向祭坛:\"将军请回吧,我要准备仪式了。\"
望着她的背影,萧远珩心中五味杂陈。他总觉得,叶知秋要做的事,一定与自己有关。可她为什么要如此决绝?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将案几上的纸张吹落。萧远珩下意识去捡,却见纸上写着几个字:
\"永别了,将军......\"
他心头一震:这是......遗书?
\"将军!\"外面又传来杨校尉的声音,\"敌军有异动!\"
萧远珩不得不离开。但他的心一直悬着:叶知秋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写遗书?
待他走后,叶知秋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重新跪在祭坛前,取出母亲的玉佩。玉佩上的符文在烛光下微微发亮,与她手臂上的黑色纹路相互呼应。
\"娘......\"她轻声道,\"女儿终于明白您的用意了。这条路......\"她摸了摸渗血的纹路,\"我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一个虚幻的身影从火光中浮现:正是她的母亲!
\"知秋......\"母亲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真的决定了吗?\"
叶知秋点头:\"娘,我不能让林家的血脉再次断绝。更何况......\"她望向门外,\"我舍不得他。\"
母亲沉默片刻,才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开始仪式,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知道。\"叶知秋平静地说,\"就像您当年一样。\"
\"傻孩子......\"母亲的声音带着心疼,\"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
叶知秋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商家已经和异族勾结,他们一定会在明晚发动总攻。如果那时候将军的镇世之力还没觉醒......\"
\"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
\"这是命中注定的。\"叶知秋苦笑,\"从我继承了叶家相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路。\"
母亲的虚影渐渐模糊:\"知秋,原谅娘亲没能护你周全......\"
\"娘。\"叶知秋突然说,\"您当年,也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吧?\"
母亲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青萝姑母告诉我的。\"叶知秋道,\"她说您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林家血脉,更关系到......\"
\"关系到大周江山的存亡。\"母亲接过话头,\"没错。当年我确实发现了一个秘密:异族早就暗中渗透朝廷,而太后就是他们安插的棋子。\"
\"所以您才会......\"
\"是啊。\"母亲叹息,\"我为了护住这个秘密,才会死在那场大火里。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连累了你。\"
叶知秋摇头:\"不,娘。您没有连累我。相反,是您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她抬头直视母亲的虚影,\"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走下去。\"
母亲的虚影渐渐消散:\"知秋,保重......\"
烛火重新恢复平静。叶知秋独自跪在祭坛前,轻声道:\"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完成您未竟的事业。\"
她取出一把匕首,在烛光下闪着寒光。这把匕首是专门为明晚的仪式准备的,用来取心头血。
\"将军......\"她看向门外,\"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月光如水,洒在祠堂的地面上。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明晚月圆之时。而在城外的敌营中,商宋正在和蛊师密谋最后的杀招。
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