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龚夫人这么一闹,陆家真的是一穷二白了,陆远山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就告到了皇上那里。
说龚夫人是强盗行径,要求归还陆家的财产。
龚大人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招,直接把龚家这几年补贴陆家的账目明细拿了出来。
白纸黑字写着,哪些东西原本就是龚雪花出钱置办的,到最后,龚大人还极力要求陆家归还他女儿的嫁妆。
朝堂上虽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没有一颗爱吃瓜的心呢。
加上陆远山一贯溜须拍马,阿语奉承,大家都看不上他。
听了龚大人的话,有人啧啧的说,“陆大人怎么说也是堂堂尚书,怎么家里的家具还要儿媳妇花私房钱置办?”
“这也罢了,得了龚家女儿那么多好处,陆泽宇还娶了平妻,陆夫人趁着龚家小姐不在,用光了儿媳妇的嫁妆,这也太不像话来,简直丢咱们读书人的脸。”
“龚家小姐为陆家付出了那么多,还得了个妒妇的名声,陆家真是杀人诛心啊。”
议论声越来越多,皇上气的脸色发青,两个朝廷要员竟为了家事在朝堂上喧哗不止。满朝文武在朝堂上吃瓜,一个个像是在逛菜市场一样。
尤其是陆远山,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他那个夫人怎么就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他直接挥了挥手,让陆远山归还龚家女的嫁妆,以后两家互不干涉。
陆远山什么东西没拿回来,反倒多了一身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虽然龚家没当真打算再从陆家抠出点儿什么来,但这还是彻底激怒了陆远山,只是碍于皇上天威,不敢再造次。
此时,北境又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北狄的攻击一直不断,韩家军殊死抵抗,可惜粮草辎重已经用尽,北境危在旦夕。
安定侯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上前道,“皇上,北境是大楚的门户,邻国的北狄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北境失守,北狄的铁蹄就会长驱直入,大楚危矣。还请皇上下令,尽快筹措粮草啊。”
皇上冷着脸,看向户部侍郎龚大人。
龚大人忙回话,“筹措粮草的诏书早就发下去了,可今年粮食短缺,百姓手里没粮,连各地粮仓的粮食也都救济百姓去了,我们好不容易筹集了五百千石粮食,正加紧往北境送呢。”
太师江修文不满地说,“龚大人莫不是在说笑,韩家军数十万之众,你们就给五百石粮食,还尚未运出去,如今韩家军已经弹尽粮绝,他们靠什么支撑。”
一旁兵部侍郎道,“江太师,我知道您是担心女儿女婿,但今年就是这么个光景,着急也没有用啊。”
江太师一脸厉色,“我女婿身为大将军,为守护大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他的宿命,他若是因为御敌而死,老夫以他为荣,但他们若是因为补给不足,被活活饿死,那将是大楚的耻辱。”
江太师一席话说得振聋发聩,在场的人都不吱声了。
就在这时,夜刃阴柔的声音响起,“如今要担心的不止是韩家军的生死,还有北境的安宁,韩家军虽然勇猛,但不知道撑不撑得到粮草送达之时,各地的军备也要加强才是。”
皇上颔首,“都督说得极是,咱们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韩家军身上,李大人,你速速拟好文书,召集各地,尤其是毗邻北境的各州府加强军备,好应对来犯之敌。”
“皇上这是打算放弃韩家军了?”江修文目光灼灼地看向皇上,眼里都是不满。“若是韩家军失守,就靠地方上的散兵游勇,你当真以为他们挡得住北狄的铁蹄吗?”
被当场质问,皇上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江太师说得没错,韩家军所向披靡,百战不殆,相信他们一定能克服重重困难,只要撑到下雪,北狄自然会不战而退,州市的府兵不过是备不时之需罢了。
夜都督,朕命你不惜一切代价速速筹集粮食,送往北境,解韩将军的燃眉之急。”
“卑职领命。”夜刃微微颔首,甚至连腰都不曾弯一下。
粮草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江景珩开始怀疑这粮食阴谋的始作俑者也许就是皇上,目的就是除掉韩家军。
他不禁后背发凉,好在陆冉冉洞察了先机,不然,死的不止是韩家军十多万将士,还有无数无辜的百姓。
他对广武皇帝本就不多的那点尊重在此刻全部败光了,一个不顾将士和百姓死活的人,不配当黄帝。
皇上派夜刃筹集粮草,无疑是想用玄衣卫的恶名搜刮民脂民膏,顺便让江太师那样的官员闭嘴,他并不是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为了不让夜刃伤害无辜,江家、齐家和薛家提前往市场上投放了粮食。
一夜之间,各地都冒出一些新的粮食商人,关闭的粮铺大多都重新开张了,粮食价格逐渐趋于稳定。
城市又渐渐恢复了生机夜刃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皇上的计划里,可没真的打算要他去给韩振刚送粮食。
为了确保能除掉韩家军,夜刃将征粮进度拖得极慢。
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批的粮食和棉衣棉鞋已经抵达了边境,至于东西的来路,是蜀中第一富商所赠,为的是报答当初韩大奖金父亲对他祖父的救命之恩。
京城渐渐恢复了生机,突如其来的饥荒终于过去了,大家都如释重负,除了陆家。
陆家如今已经难以为继,这本来也没什么,这波风暴,许多大户人家都损失惨重。
但如今经济恢复,与陆家境况差不多的人家,靠着手里的产业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就算是和陆家一样,将所有田产铺子都处理了的,至少还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陆家如今一贫如洗,连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住了。
陆远山暴跳如雷,“你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将家里的田产铺子全部出手了,如今咱们家要靠什么过活。”
陆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每日除了指手画脚,管过家里什么事情,金楼给了陆冉冉,家里本就没剩什么值钱的铺子了,老二娶月娘,婆母生病,你官场应酬,那样不要银子,之前粮价那么高,伙计下人的开销都维持不住,若不是陆冉冉出主意,估计都撑不到现在了。”
“对,冉冉,你去找月柔和冉冉,家里遭难,是她们姐妹回报咱们家的时候了。”
绝望中的陆远山突然双眼放光,他还有陆冉这个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