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你不要再担心你给我的东西很少,真心永远是你最值钱的东西。”
“只是六年前你不信。比起缺爱,你更缺钱,因此你认为钱更重要,现在你应该还在半信半疑,虽有疑惑,但在改变。”
“一个人没有什么,就越想拥有什么,同时也越想把他缺的东西都给出去,因为你没有这个东西,你会美化它,你觉得它好,你需要,你就认为人人都需要。”
“正因如此,你缺钱,你想要钱,在感情中,你还想把钱给我,因为它成为了你的象征,成为你努力、勤恳、成长、真诚的象征。我不愿意你这样做,但我接受,六年前我别无他法,也就只能走上分手这条路。”
“现在你终于不用发愁了。可我也想让你懂,未来无论你发展成什么样子,你的玩具店爆火还是萧条,会不会开公司当老板,这些都是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是我希望你爱我。”
程筝的脑袋压得极低,他举起贺衡恩的手,在戒指上吻了吻,贺衡恩没感受到他嘴唇的暖,感受到了他眼泪的烫。
“在很多个夜晚,我确确实实有在思考,为什么咱们之间的关系像被人钉死了一样,分开六年也不愿意放手,就像最后一次吵架我说,你和我会遇不见其他人么?”
“我有这么问过自己,可答案我找不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爱你。”
因为在对程筝产生好感的时候,他对程筝对很多事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一直给你付出,想要的回报只有爱。”
“我想,应该是有一部分性格因素在的,但肯定不全是性格问题。心若不会动,两个人再契合也白搭,世界上长相般配、门当户对、性格互补又相似的人太多了,可他们不会相爱。”
“咱们相爱了。”
“后来我就放弃了,不再思考了,爱了就爱了吧,总比没爱强,对我而言,有爱比什么都重要。”
“到了如今,就是这个时候,咱们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谈话,我发现我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爱你,也比想象中的我还要更讨厌自己一点。”
“我对你是信任的,我不会每天定点去查你的手机,不会不让你交朋友,更不会把你拴在家里只给我一个人看,可我还是会有占有欲、控制欲,我觉得……这样的欲望是让我不舒适的,因为每次这种欲望跑出的时候,我的胸口又闷又堵,就像塞满了棉花。”
“那一类可以归于异样情绪作祟的各种认知让我的心非常错乱——无法接受你的离开,无法接受你的躲避,更无法接受你喜欢上别人。”
知道贺衡恩会有迟来的羞愧和难为情,程筝选择抱着他的肩,把头转到一边抵在肩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睛,不去审视他的表情。
“……六年前我不能,现在更加不能,那个时候我还能放你走,现在我只会耍手段把你留下……”
“就算你恨我,我都不会放你走,只有当你视我为空气,不认为我这个人值得你在意时,我才能真正松开捆住你的绳子……”
“有时我就想,你也会累,你是个男人你不会一直喜欢被另一个男人压过一头,你总有烦的时候,你总有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时候,你不能把我捧一辈子……我想了很多很多,大部分时间里我十分明白所谓的真理可我做不到完全循规蹈矩……”
“我总是分离着我的神志,总是这样想……在你这里我根本做不到统一做不到理性和感性的融合……我……”
“小贺。”程筝维持那般的姿势,叫了声他的名字,“贺衡恩,我想说的是——”
“我们不应该把细枝末节困难化,不该放大难题,我想这是你总教给我的道理,至少我没觉得,咱们俩以后的婚姻会有什么隐患。”
“你知道的……我是很没主见,因为从小我就被牵着鼻子走,如果你不清楚这一点,你也不会经常让我自己做选择……”
程筝收紧双臂,把脸转过来,躺在颈窝,看着贺衡恩的侧脸说:“我很清楚你的意图,你想让我成长,我愿意接受你对我的影响,不过,改变是改变,但我不会完全改变,我确实习惯听亲密的人的指引,在你这里,我不一样,我听你的,不光是因为我没主见,还是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
“我经常这么感觉,听自己最爱的人的话,是件很幸福的事,无论多琐碎的事情,有人为我上心,我就高兴。”
“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你说我不会捧着你一辈子,我现在也想反驳你——”
“没办法,你说得太对了,我什么都缺,缺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就想抓死在手里不松手,只要这根稻草不断,我就不会松开,你明白吗?”
“我就是不会烦,就是喜欢被你管,喜欢被你打被你骂,还喜欢跟你闹,小猫养它们就够了,你忘了吗,咱们最会的事就是适可而止,什么事都不如感情重要,咱们两个就算真要吵架,我也会逼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样,我不能伤害最爱我的人,对吧?”
“以后也再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你对我好不只是你爱我的原因,还因为你是贺衡恩。”
“我喜欢的是贺衡恩的爱,不是普普通通的别人的爱,可能也会有其他人爱我吧,可他们又不是贺衡恩,除非你还能再找到第二个贺衡恩——这是不存在的事。”
贺衡恩不太敢和程筝碰上视线。
“亲一下吗?”程筝揽住贺衡恩的脖子,深嗅他的发丝,随后鼻尖抵上他耳前的皮肤,扣着他的脑袋,将脸贴紧贺衡恩的侧脸,“难为贺律师说了这么多好听的,我就喜欢你有占有欲控制欲呢。”
贺衡恩无意识嘟了下嘴巴,拧了把程筝的胳膊。扣在他后脑的手微微发力,贺衡恩循着力道,偏过头,嘴唇逐渐靠近程筝的。程筝把手放下,手臂滑落至贺衡恩的肩膀,他将胳膊搭上肩,那只手自然下垂,另只手握住贺衡恩的脖子,以支配的姿态和他接吻。
会有人对爱人没有占有欲和控制欲吗?
程筝只能看透自己的内心,如果没有这些欲望,六年前,或许他们不至于走到分手的地步。
“不许哭。”程筝亲了下贺衡恩湿润的眼眸,“不许。”他捏捏贺衡恩的鼻尖。
贺衡恩把他的手打落。
“太可爱了。”程筝揪起贺衡恩的两只耳朵。
“你他妈……”
程筝哈哈笑起来,闪躲贺衡恩攻击技能的速度极快,跳跃着直冲卧室,被追上他的贺衡恩按着后脖颈拼命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