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室里两张桌子,他们八个人正好分成四人一桌,刘放就看自己的心情——虽说是由他自己决定,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选择追随自己的老板。
至于台球的擅长与否,九个人一打眼看过去,谁会打谁不会打,一目了然,精通技术的有贺衡恩、陈一以及李司佑,一般的有沈润倾、陈卯以及刘放。
固定的三人组程筝、佟屿和蒋政白,因为平常实在找不出什么机会来打桌球,对这玩意儿的认知仅限于要把球打进洞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程筝和佟屿几乎是瞬间就挪到了贺衡恩和沈润倾的身边,各家带各家是亘古不变的规矩,蒋政白停留在原地,几个人包括刘放,都在看他。
“你们打吧,我看你们打就行,这个我也不会。”蒋政白的微笑仿佛是特意训练过,勾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贺衡恩第一个劝了他一把,叫他跟着玩,程筝附和道自己也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一样腆着脸玩呢,不用怕影响他们。
拒绝过太多次了,再拒绝就会留下话柄也差印象,也会让大家一步步失掉耐心。蒋政白垂下的手缩在袖口,不知觉地掐了两下指尖的软肉。
“那我就打一打吧。”他的声音好像踉跄了似的,站不稳。
陈一坐在台球桌角,持续不断地往杆上打粉,李司佑踢了他一脚:
“你给球杆洗脸呢?”
李司佑和陈卯是情侣,其他两组更不能加入,他要去问没怎么见过面的刘放吗……
突然他听到刘放在低声唤他,语轻缓:“蒋老师,我教你打吧。”
“哟嗬,你俩咋熟起来的?”程筝随口提了一嘴。
刘放给出的理由很直接也很出乎意料:他的爷爷很喜欢京剧,两只耳朵左右熏陶着,他对京剧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见到蒋政白他就觉得亲切,得知他会唱戏后,对他的崇拜增加了好几个度,直逼贺衡恩,和陈一并列。
“我的技术也一般,就看着教你了。”很会微笑的刘放和很会微笑的蒋政白组成了一队。
“随便玩随便玩,不比赛。”贺衡恩笑呵呵道。
陈一成了全场落单的那个人。
因为刘放和蒋政白的加入,贺衡恩程筝这桌有了六个人,协商之下,沈润倾和佟屿换到了另一桌,和陈一他们一起。
陈一兴致缺缺,沈润倾在教佟屿怎么持杆,贺衡恩趁机为自己谋福利,让程筝说点好听的,之后才把杆递给他,让他伏腰,自己从背后贴上去手把手教他。
李司佑和陈卯都会打,不是情侣也是狐朋狗友级别的,一来一回已经几个球进洞了——
刘放还在从最基础的讲起,让蒋政白明白台球规则,陈一自己杵着球,球“嘭”“嘭”的撞进袋子。
“诶,刘放。”程筝拎着竿子杵地,问,“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刘放含蓄一笑,说:“还没。”
“你这条件不也挺好吗,怎么没谈?”说完程筝表情变坏,调侃道,“还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一直在暗恋?”
“没有没有。”刘放摆手否认,“没太多这方面的想法,也没遇到能让我觉得契合的。”
“啊~~”程筝彻悟般的拉长音“啊”道,“要我说,不如…不如你就从了我们,看看哪个你乐意选了当男朋友,嘿,你看蒋老师怎么样……”
“砰!”那边聊的热火朝天,这边陈一一杆进洞。
“比不比赛?”李司佑吹着口哨走到陈一身侧。他拿出烟盒,给自己和陈卯来了一根,第三根递给他。
陈一接过来,吞云吐雾中应了声。
“诶诶,你们比赛,我怎么教小屿?”沈润倾不同意道。
“你教你的呗,给你留俩球行不?”李司佑往他们那儿摆了两个球。
沈润倾不耐烦地撇了撇眉,佟屿去牵他手,说自己本来就不会打,有球练就很好了,沈润倾这才放过他们。
进了两球,陈一把烟头掐灭,瞥了眼隔壁。蒋政白已经上手握杆,在刘放的指导下,腰、手都摆出正确的姿势。他的腰肢很软,肌肤雪白如玉,陈一常年和奢侈品保养品打交道,知道那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养成的效果,不知道他会用什么保养,难道戏子外面套上几层衣服,内里也得和脸上的妆容一样尽善尽美。
腹部没有大块的肌肉,却紧致有肉感,一只手可以握得,没有丝毫的赘肉,浑然天成的一块取悦别人的宝物。
陈一见过,见过他的身体,和他本人相同,绽放出某种高贵、传统、没被俗气染指过的气质,如果脱掉衣服,取而代之的则是陶醉、诱惑的味道。
陈一眯起眼睛想,如果蒋政白再自信一点,是不是就会更加利用自己正气、纯欲的一张脸,以此换得更多人的追求。
那还是不要这样了。
球打着打着,人少了好几个,佟屿不知道被沈润倾拉去了哪,李司佑着急结束比赛,和陈卯一起出了门,程筝蠢蠢欲动,贺衡恩劝住他,说要吃饭了,吃完饭再说。
“那出去逛逛?”
“行。”
路过SpA馆,走了十多分钟的那四人都在里面,贺衡恩见状拽着程筝就走,说:“他们四人行就算了,别加入。”
“吃饭了。”陈一对刘放和蒋政白说,随后在手机上联系他们。
陈一请的大厨厨艺高超,坐满两桌的人给了一致好评,alley说这么大个的龙虾她吃到嘴,上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陈一哼笑几声,把桌上其余的龙虾肉匀给他们一人一块,撤走了盘子。蒋政白似乎很熟悉这些东西的体面吃法了,在陈一漫不经心的注视下回给他一个感谢的微笑,吃掉了这块不小的汁水鲜美的龙虾。
贺衡恩好整以暇的目光正默默打量他们,程筝瞄着,读懂他没说出来的心里话。
“你说陈一现在知道他喜欢蒋老师了吗?”
“你看他那样。”贺衡恩不屑道,“像能知道的吗?他要是真有那个决心,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可看着他像是能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
“不清不楚。”贺衡恩晃晃脑袋,“陈一对自己的心不清不楚。”
“帮帮他们吧。”
“再等等。”
——
“你们打算几点回去?九点还是十点?”陈一出声询问隔壁桌的alley她们。
“九点吧。”alley咬着筷子,“家里有门禁。”
“门禁?门禁是什么东西,你十点回还能不让你进?”沈润倾难得和她们搭了句话。
alley:“哎呦,像你这种肯定是不在意门禁的,我们哪行呀。”
沈润倾:“陈一那不是还有好多游戏没玩呢吗?”
各类桌游、卡牌他备得很全,还有很多酒。
“她们要是想早回去就早回去,安全要紧。”陈一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这样来说,时间就快到了,他发消息把司机叫过来:“那晚点送你们回家。”
“好嘞,感谢陈律。”
“这陈一,说变卦就变卦。”沈润倾私下嘀咕着。
“你晚上想去哪?卧室还是影音房?汗蒸房还是茶室?”李司佑沉着嗓子问陈卯。
“你有病?”陈卯骂他。
“扑哧……”贺衡恩没憋住笑,“你想去哪?”他转头问程筝。
“我想躺在床上。”程筝老实讲。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