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贺衡恩和程筝挨桌敬酒回来,第一桌几个人早已闹得天翻地覆了,三个喝大劲的男人抱在一起,彼此勾肩搭背,每人都对着话筒怒吼,歌单一听就是陈一的——没有一首不是薛之谦的苦情歌,就连他们刚才敬酒都在放,好几句都被程筝对号入座按在自己身上,马上快没心情对宾客笑脸相迎了。
……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在逼一个最爱的人即兴表演!”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因为我爱你 和你没关系!”
陈一说话间泪珠子就要扑簌簌掉在地板上。
“……”贺衡恩和程筝上手,站在三人中间把他们分开。
“我们的友情情比金坚!”李司佑哭着把陈一和沈润倾搂回去。
“对!”陈一大声回应他。
沈润倾比他们两个喝得少点,还算有半分理智,但也不多。
因为他没反驳他们。
经理赶快送了温牛奶过来。
四个人往他们嘴里灌奶,仨人一个比一个推得远,贺衡恩见状,扭头和呆坐着的蒋政白说,让他帮忙给他们喂点牛奶。
蒋政白过去,接过杯子,尝试着去喂陈一,陈一鬼迷日眼地瞄了他好几眼,咕咚咕咚把牛奶全喝下去了。
李司佑和沈润倾看他在喝,自己也要喝,三人转瞬间三杯奶都喝进肚子。
“……你他妈就是贱。”贺衡恩生气地把陈一一推,陈一顺势坐下,倒在了蒋政白身上。
—
“兄弟你瘦了!看着疲惫啊!”
“一路风尘盖不住!岁月的脸颊!”
凳子还没坐热,三个人又跑到舞台上大展歌喉,陈一在中间把住话筒,仨人脸贴着脸吼着歌
“兄弟你变了!变得沉默了!”
“说说吧那些放在心里的话!
“兄弟我们的青春!就是长在那心底!”
“经过风吹雨打才会开的花!
“兄弟你说了!以后就不拼了!”
“只想做爱情的傻瓜!”
“只想安稳有个家!”
“是啊我们都变了!变的现实了!”
“不再去说那些年少热血的话!”
这首歌击中了酒席上横跨三十到六十阶层的中老年男性的心脏,他们大多喝了不少酒,和三人实现了全场大合唱。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程筝和贺衡恩身心俱疲地坐下。
“算了,随他们去吧。”贺衡恩说。
“我看行。”
——
还有二十分钟到两点,酒席就要结束,大家也都随性起来,三五成群地聊着天,不少人起身去其他桌找相熟的朋友碰杯说话,搭着肩聊上了工作和商场形势。贺衡恩喝得有点多,程筝陪着他在台侧没人的地方休息,五米远的地方陈一他们还在行酒令划拳,即便用的是橙汁。
“头晕不晕?”程筝从背后把他圈紧,抱着他的身体慢慢摇晃,贺衡恩摇了摇头说了声还好,可以接受。
“那亲一个。”
“嗯……不要。”
“亲一个。”
“不要。”
“要。”
程筝的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两个人都不可控制地转了一个角度,他按着贺衡恩追着他的嘴亲,嘬了嘴唇一口才把他松开,贺衡恩回给他一下。
“老婆好可爱…”程筝用牙齿磨了磨贺衡恩的耳垂,贺衡恩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点了两下,程筝在那里啾了一声,贺衡恩换了个位置,程筝继续亲。
“真……”程筝还没来得及调情,余光中一个人影匆匆掠过。他扭头去看,贺衡恩说是蒋老师。
蒋政白步子迈的很大,速度虽然没达到起飞的程度,可看起来明显不是悠哉的心情,像是要急切地走出这里,贺衡恩看他走过去,又看陈一追上去,脑袋跟着动了两次,他沉默了一刻,拍打程筝的手背:“走,看看去。”
他们俩在小门后看见了拉扯着的陈一和蒋政白,陈一单方面抓着他的手不想让他走。
“你先放开好不好?”蒋政白苦苦哀求他,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石头一样攻不破的禁锢中抽出来。
“我不放,我放了你跑了,那我怎么办?”
“我都说了我只是要去上厕所,我能跑到哪去?”
“我不信。”陈一把他攥得更死了,“蒋政白,你的嘴里有一句真话吗?直到昨天我他妈才知道你回重庆了!你有跟任何人说过吗!”
蒋政白的脸唰地没了血色,他懦弱地解释:“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的事?你可真有意思。”
“我都说过了,咱们别再纠缠了!所以就是我自己的事!”蒋政白不知为什么被这句话触碰到了神经,音调陡然拔高了些许。
“陈一!”贺衡恩和程筝走近,声音染上几分火气,“蒋老师这么体面的一个人,你非要他变得不体面吗?”
贺衡恩的神色不太好看,陈一的脸照旧臭得要命,只是听见这句话,他倏地放开了蒋政白的手。
他默默观察蒋政白的背影,他确实走进了洗手间。贺衡恩看见陈一就忍不下想把他暴揍一顿的心,心里不痛快地扭头走了,程筝气不过上前使劲拍了拍陈一的肩膀:“大哥你是傻逼吗?”
“你骂我?”
“我骂的就是你,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啊,能不能温柔点对人家,还追人呢,我看照你这样,蒋老师就算之前喜欢你,现在也得被你气到不喜欢了。”
“你说什么?”陈一的嗓音立刻变得尖锐。
“我,说,蒋老师也喜欢你,行了吗?这也就是想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你说一说,不然——”
程筝把他丢下自己转身就走了:“不然真懒得管你,蒋老师喜欢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程筝的声音逐渐虚缈,陈一顾不得管他,拔腿就跑,冲进洗手间,把刚擦完手的蒋政白吓到身体一弹,受惊的小鹿似的和镜中的陈一对上视线。
“对不起。”陈一稳下心绪,冷静道。
蒋政白低下头:“你不用和我道歉。”
他想转过去绕着陈一离开,下一秒被陈一按住腰胯,一手捏上了下巴。陈一的手指抓得他下颌骨生疼,他蛮横地扭过头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总在游离的心就在此刻落了地,程筝说的是对的,蒋政白根本不像上次他说的那样不喜欢自己,他能接受和自己上床能接受自己亲他,他就是在装,就是要逼着自己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层的人。
蒋政白眉头紧蹙,把陈一的嘴唇咬破,陈一闷哼出声,追得更紧,将舌头送进蒋政白的口中,挑着他的吮吸——
“哎呦我草!”李司佑混沌进门,被站在门口大亲一通的两个人吓得尿都憋回去了,身体“乓”地撞上了门。
蒋政白恐惧地一抖,把也被惊到的陈一推开,自己跑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