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这副景象,又加上沈老夫人的话,长公主自然知道沈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意思就是不想言迷嫁到荥阳牧家。就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这是政治联姻,容不得任何人不甘心。
长公主莞尔一笑,真的是笑靥如花,沈老夫人看着她,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她才三十多岁,又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雨,是别人早就有丝丝白发了,她为何还是这般!?就如当初出嫁时的那般模样。
长公主继续笑着,女人哪有不长白发,容颜不老的,眼角都有细纹了。长公主淡淡地说道:“沈老夫人放心,牧家有我,不会亏她的!”
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镇南王的心里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就算是你,心里都会有刺,何况是她!”
长公主不以为然,她有自己的盘算,她认为如果日子过的顺心,那就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了!她也不想和沈老夫人吵,吵下去没意思,既损害她和沈苑的感情,又吃力不讨好。再说,做决定是皇上,明旨圣谕,不容人反抗。只道:“成亲的日子定在了秋季,现在让她玩玩也好。”
沈老夫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再言语。
品诗会还在继续,我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话一刚落,言鱼就提出反对:“这首诗的意思是形容冬天下雪的情景。”
“这……”高孜如一下失了方寸,言迷根本不懂诗,肯定是有人撺掇的,万一说破了,得罪言鱼。这从字面上说,也不能说我的不对,又加上的未来的身份,也不好得罪。她有点为难了!
这时,一名着青色裙装的少女走了出来,浅笑道:“能说不对,也不能说不对,开始时立下的规矩就是以花为题,也没说是从意境上,还是从字面上。就凭字面上刚才沈二姑娘的那句诗有梨花二字,也没错,就算是从意境上沈二姑娘错了,那也是二公主这方先违规,二公主的那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是徐姑娘告诉二公主的,好巧不巧,被我看到了!”
话落,高孜如向那名少女投去感谢的目光,看来这名少女也是属于中立的,可她这样帮高如,也间接帮了我,不怕言鱼报复吗?
孙佳告诉我,那名少女的父亲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姓纪名晓,我不禁一笑,竟与历史名人纪晓岚只差一个字,又是御史的女儿,好笑!好笑!
言鱼气结,因为纪晓父亲的关系,御史嘛!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她不想打压不成惹得一身骚。无奈之下,“哼!”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走了,品诗会就此不欢而散。
斗倒了言鱼,言迷高兴地不得了,兴冲冲地拉着我,要与我坐一桌。吃完宴席,关系走得近的,通通被言迷留下来玩叶子戏,沈苑也随她去。我心里不免惴惴不安,平日里沈苑再宠爱言迷,也不许言迷在家聚众玩叶子戏,这明显是要出嫁到远方的征兆。
我肯定是被留下来的一员,沈芙是一方,孙佳是一方,言迷是一方,我和沈蓉分到了一方。无奈我和沈雯都是半吊子,孙佳和言迷多精啊,自然是我和沈雯输的时候多。可一想到言迷要嫁到南方靠海的地方去,能陪言迷高兴一天是一天。
陪着言迷玩了一下午的叶子戏,晚膳自然是留在逍遥王府吃的,用完晚膳回府的马车都在门前来接了!
戌时四刻,言迷卸下妆容,穿着寝衣坐在铜镜前,看着贴身丫鬟小琳儿清点生辰礼物,只瞧小琳儿一件一件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礼物。”
“这是礼亲王的礼物!”
言迷淡淡一笑,“真是五哥的性子,送个礼物都规规矩矩的。”
“这是弘亲王的礼物,俗气!”小琳子嘟囔着嘴道,不过看到沈倩的礼物时,又笑嘻嘻地道:“还好巧兮表小姐也有送礼物。”
“这是尘王殿下送的礼物,好大的一株红珊瑚。”小琳子眼睛放光,临州地处内陆,如不是尘王见多识广,路子广阔,很少能见到这么漂亮的红珊瑚。
“哼哼,六哥是个别出心裁的人。”
“不过,孙小姐和彩云表小姐才最对郡主你的口味。”小琳儿神秘兮兮地说道,“孙小姐送你的是一副叶子戏,彩云表小姐的更不用说了!”言迷跟沈家的几位表小姐关系都好,小琳儿也跟她们亲近,知道各个表小姐的喜好。
沈雯送的东西,小琳儿自是熟悉不过了,想起自家小姐即将远嫁,又加上沈雯送的是她精心栽培多年的,小嘴儿撇了撇,道:“是她最爱飞将军。”
言迷大吃一惊,飞奔过去,从小琳儿手中夺过礼物,果真是沈雯最爱的蛐蛐,言迷向他讨要过多回,一直未得愿。
小琳儿继续道:“辟芷表小姐送的是一幅画,”拿着礼物清单,示意嬷嬷打开装有丹青的盒子,两人缓缓展开画卷,是三人在上元佳节猜灯谜时的场景,名为上元思亲图。画工不错,还题了一首诗。
“十五圆月月月圆;月圆月月盼团圆。花前月下勿忘友;上元佳节猜灯谜。”言迷念道,眼睫毛轻颤,眼泪悄然滑落。少顷,言迷再道:“这三样你好生收起,作为嫁妆,我都要带走。”
六月初一,天气晴朗,孙柔就带着我和沈雯坐上了马车,孙柔要去明心庵还愿。马车内,我一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沈雯瞧我状态不佳,便出声问道:“二姐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我在想言迷的字是知敏,我对自己的字却没有印象。”孙柔不在这辆马车内,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我的疑惑。
“你的字是辟芷。”沈雯毫无心机地回答。
辟芷通江蓠,离与蓠相通,皆香草名。辟,幽也,芷幽而香。出自屈原的《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