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流民军已有多日吃不饱饭了,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肉还没完全烤熟就争相撕扯了起来。
待众人都吃饱之后,就准备引颈就戮了。可过了好久都没人理睬自己,这群人心里没底,越等越心慌。
于是为首的那个将领便起身来到一名看守的士兵面前,说:“俺要见刚才那个将军。”
士兵让他原地等着,转身去找孙志浩汇报。没过一会儿,那名士兵跑了回来,带着他来到孙志浩面前。
那名将领站在孙志浩旁边,手足无措。孙志浩抬头看了看他,说道:“坐下说话,仰着头我脖子累。”
坐下之后,那人问孙志浩:“要杀就杀,不用等了。”
孙志浩笑了笑,问:“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们为什么造反?”
那人一愣,满面怒容的说道:“官府不给我们活路,我们没饭吃活不下去了,所以才造反。”
孙志浩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现在粮食都快没了,不也快饿死了吗?”
那人说道:“造反也是饿死,不造反还是饿死。还不如饭他娘的痛快。”
孙志浩没有说话,拿着烤羊腿咬了一大口,才继续问:“那如果,我给你们地种,给你们房子住,再给你们饱饭吃,还造反吗?”
那人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官府会有这么好心?你们这些当官的只会欺压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孙志浩笑了起来,说道:“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难免有好人也有坏人。你们村里就没有坏蛋吗?
这就像是吃大米饭,一锅饭里难免会有几粒沙子或是被虫蛀了的米粒。你会因此认为这一锅饭都是坏的,把它全扔掉,从此不吃饭了吗?”
那人似是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回答。
孙志浩趁热打铁道:“我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朝廷和州衙的许可,
征调附近四州无人耕种的官属土地和荒地给流民耕种,并且筹集了足够的木料砖石建造房屋来安置流民。”
那人说道:“我还是不信官府会不计回报的救济流民。”
孙志浩笑道:“哈哈哈,不计回报?你想得美。以后每年产出的粮食或是饲养的猪羊鸡鸭,都要和官府五五分成。流民留下一半,另一半要交给官府。”
那人低下了头,继续思考。
孙志浩说道:“你们吃饱了?”那人点了点头,孙志浩道:“那还不走?”
那人表情十分惊讶,问道:“走?你要放我们回去?”孙志浩也惊讶道:“废话,管你们一顿饭就可以了,你们还打算吃上我了?”
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真的放我们回营?”再次得到孙志浩的确认后,才满腹狐疑的走回自己兄弟的身边,让大家跟着自己一起回营。
被俘的流民军也是将信将疑的跟着那名将领向孙志浩的军营外走去。
就在即将出营的时候,那名流民军将领翻身回到孙志浩近前问道:“将军贵姓。”孙志浩说道:“我叫孙志浩。”说罢挥了挥手,继续和身边的士兵喝酒吃肉。
第二天中午,昨日那名流民军将领单人独骑来到了孙志浩营前,说是前来投书的。
守军让他进了军营,将他带到孙志浩的帐篷前。
孙志浩让他进了帐篷,那名将领抱拳说道:“孙将军,我昨天回营之后,把你的话转告了我家大帅。
大帅命我前来请将军过营详谈。我家大帅可以确保将军安全。”
孙志浩问道:“你家大帅是谁?”那名将领道:“我家大帅名叫曹斌。”
孙志浩点了点头,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说着就去了后面的一个帐篷,悄悄换上了定制的软质防弹衣,系上战术腰带,带好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夹。
外面罩上了自己的五品官服,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前帐。
此时,众位军官都赶到了帐篷前面,纷纷劝阻孙志浩不能前去。
孙志浩笑道:“本将军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还怕他们会设下鸿门宴吗?”说着还向孙虎头等人眨了眨眼睛。
在孙虎头等人的心中,一直认为孙志浩是仙人下凡历练,所以倒真的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于是也没多做阻止。
只是张翠山向前走了两步,抱拳说道:“公子,还是在下陪您一起去吧。您只身一人前往,身边连个随员都没有,确实不够郑重,有失体面。”
孙志浩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人即使遇到危险也能钻进光门逃走,可带着张翠山的话,将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摇头道:“翠山,你放心吧。这位兄弟一个人来请我,我便一个人随他去,人与人之间总要有些信任的。”
说罢,便单人独骑随着那名流民军将领向着联营而去。
可一进流民军联营,孙志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是军营啊,简直就是丐帮总舵呀。
到处都是穿的破破烂烂,脏脏兮兮,瘦骨嶙峋的乞丐,还有不少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老人、妇人和幼童。
三人来到一个满是补丁的破毛毡帐篷前面下了马,门口站了几个还算精壮的整齐的民军,每人手中拄着一柄鬼头大刀。
孙志浩大步进入毡帐之中,只见2、30位大汉席地而坐,帐篷中点着火盆,倒是暖和了许多。
跟随前来的那名流民军将领说道:“大帅,孙将军到了。”
然后向孙志浩介绍道:“为首的这位就是我们大元帅曹斌,左边这位是我们二元帅‘托天手’叶雕,右边这位是我们三元帅曹勇。”
孙志浩抱了抱拳说道:“诸位,幸会!”
帐中主人也是抱了抱拳。孙志浩也不客气,找了个离火盆近的地方,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可他刚一坐下,那个外号叫托天手的叶雕忽然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声音刚刚落下,帐门外的那几名刀手便冲了进来,朝着孙志浩扑去。
这变故来的太快,孙志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想起去拔枪的时候,已经晚了。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金属摩擦的鸣响,那名将他请来的流民军将领已经拔刀在手,挡在了孙志浩身前。
那几名刀手见他挡住,也顿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齐齐转头看向叶雕。
这时,曹斌啪的一声把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怒喝道:“叶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众说过会保他周全,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叶雕被曹斌当众呵斥,脸色也有些不自然,随即说道:“大哥,这些朝廷的鹰犬哪有好人?不如杀了了事。”
曹勇也说道:“叶雕,就算要杀,你是不是也应该事先和大哥商量一下?我大哥极重名声道义,你这么杀了这姓孙的,将致我大哥于何地?”
此时的叶雕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起身阴冷冷的说道:“你们兄弟要想投靠官府,自取投靠便是。”
说罢向帐外走去,那几名刀手和帐中8、9个将领也随着出了大帐。
这时,孙志浩才缓过神来。曹斌满脸歉意道:“孙将军,我兄弟失礼了,还望海涵。”
回过神来的孙志浩,强装镇定笑着说道:“无妨,无妨。谈判之前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乃是常事,自古皆是如此,不见怪的。”
曹斌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多做辩解。曹勇说道:“孙将军,昨日我堂弟曹节擅自出兵劫营,被俘之后承蒙将军不杀,又赐予猪羊款待,感激不尽。”
这时孙志浩才知道,昨日那名将领原来是曹氏兄弟的本族。
曹斌也说道:“是啊,后来听我四弟回来说,孙将军有意安置我等帐下的流民,不知是否属实?”
孙志浩从怀中将内阁回复的公函和皇帝诏准的圣旨取了出来,交给曹斌。
曹斌看完之后,将圣旨与公函交回,问道:“将军,可有安置流民的具体方法?”
孙志浩说道:“经过此次战乱,附近四州皆有大片土地荒芜。
战后,自家有地的流民可以返回故土,我将派人助其修建房屋,发给农具粮种,使其自耕其地。
如不想返回原籍耕种的,可将土地卖给官府,然后接受统一安置。
无地无家的流民,将由官府进行统一安置,临近四州将划拨官属土地、山林以及荒地,租借给流民耕种,粮种、农具、耕牛由官府统一发放。
今后每年收成官府与农人各得一半。在明年收获之前,所有流民的口粮、冬衣皆由官府提供。”
孙志浩说完,下面的流民军将领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忽然,众人之中,一个大汉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官府?这些年,官府对我们欺压的太狠了些,毫无信义可言。”
孙志浩笑道:“信不信你们自己决定。据我所知,你们的粮草已然不多了,而且眼下你们已无力与官军一战。
恕我直言,要是有能力,你们也不会一直拖着,而是早早的与官军决战了。
现在你们与对峙的官军都是疲惫之师,而我带来的军队可都是生力军,况且我们的伙食、装备和战斗力,这位曹节兄弟也已经见识到了。
我这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6万大军,随后就到。
对了,我之前用几千人消灭了平天王十万大军的事,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吧?
你们想想自己还有多少胜算?继续打,你们是死定了。如果投降,则还有一条生路。所以是打是降你们自己决定,我也懒得劝你们。”
这时帐中一将惊恐地说道:“你~你~你就是那个妖人?那个会百里之外施法放火的妖人?”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孙志浩笑道:“哦,你说得对。要是把你们仅剩的粮草物资都给烧了,那连打都不用打了。”
帐中一人手握腰间刀柄,阴恻恻的说道:“我有一策,让你放不得火。”
孙志浩笑道:“我知道,但你的方法没用。”
说着手一张,一道蓝色光门打开,孙志浩纵身跃了进去,随即光门消失。
瞬间光门在那人身后展开,孙志浩在他身后探出头来,说道:“你杀不了我,但我随时可以杀你。”
那人就地一滚,然后起身回望,已经吓得满头是汗。
孙志浩这才从光门中走了出来,再将光门收起,双手向后一背,假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帐中众将看到这一幕,都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孙志浩许久,那个曹节忽然带头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仙人下凡了,仙人来救我们了。”
其他人竟然也都跟随着跪了下去。孙志浩说道:“好了,都起来吧。有些事情看破不可以说破。机缘就在你们眼前,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此时的曹斌也没有了什么顾虑,站起身来抱拳道:“孙仙人,哦,不,是孙将军。我等愿降。”
投降之事已定,大家都轻松了不少。曹斌兄弟将孙志浩请到上首落座,又命人准备酒饭款待。
过不多时,有火头军端上来肉干煮野菜,和两坛子浊酒。
曹斌苦笑道:“孙将军,我们如今只有这些可以款待您了。”
孙志浩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龇牙咧嘴道:“这酒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起身展开光门钻了进去。
来到龙国时空,置身在路边的一片农田之中,只听一个老大爷一声惊惧的喊叫。
孙志浩一看,一个老大爷跌坐在了路边,指着孙志浩说道:“你是人是鬼?什么玩意蓝光一闪?”
孙志浩赶忙掏出腰里的战术手电,笑道:“这是新型的强光手电,大爷,怎么样?屌不屌?要不要买一个?”
那老大爷这才如释重负的爬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我就看见一个人从蓝光里钻出来,还以为见鬼了呢。”
孙志浩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啊,大爷。刚才没看到您,实在抱歉。”大爷倒也没多计较,骂骂咧咧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