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在省政府门口。
霍砚深撂了笔,“看完了吗?”
明徽摇头,“还差一点……”
她对数据并不敏感,高考数学堪堪及格,大学专业也不用学高数,如今看到文件上眼花缭乱数字,她瞥一眼都觉得头痛。
“没用。”霍砚深上下扫视她一眼,“算了,当个花瓶也够格。”
明徽一噎,心中之只波动一瞬便又压下。
霍砚深想踩她,羞辱她,她偏偏不如他意。
明徽冷笑,敛眉,不反驳也不理会。
没人应声,霍砚深冷瞥女人一眼,脸色更差。
刚才文聪塞给她的文件,是现今霍氏旗下所有正在进行项目的基础资料,涵盖金融,地产,科技三大板块,大大小小几千个项目。且,这只是国内产业,并不包括海外产业。
霍氏地产起家,后发展金融。霍砚深上台后,受市场影响,地产行业没落,霍砚深大力扶持金融板块的同时,大力开拓科技板块,如今已小有成就。
明徽只知晓霍氏旗下产业涉猎广泛,竟不知广泛到如此程度。
进会场前,霍砚深瞥她一眼,特意嘱咐,“待会儿开会,不懂就不要出声,别丢了霍氏的面子。”
明徽依旧不作声,如他所愿,只当个“花瓶”。
进会场,明徽默默巡视。
严肃朴实风格,这会场不像会议室,更像大学教室,一排排桌面上摆放参会公司以及代表名称。
她四下望去,来参会的全是北省各市的企业家,前排几位更是重磅,常在各省市新闻栏目出现。
可明徽望了一圈,竟不见霍砚深姓名。
奇怪了。
霍氏实力在北省怎排不上姓名?
明徽狐疑,难不成另有大佬出席?
正怔愣,忽然听见霍砚深声音。
“愣着干嘛,过来。”
明徽惊诧,这才发现他姓名牌竟在台上。
她默默走到他身后,瞥他姓名前缀。
北方商会会长--霍氏集团霍砚深。
一旁,有人认出霍砚深,迎上来与他打招呼。
“霍总,别来无恙。”
霍砚深表情淡淡,微微点头要离开。
那人却穷追不舍,伸出手,“霍总,听说您承建西郊项目,商场部分快完成,我们公司……”
“马总。”
霍砚深脚步不停,也不理会,“开会期间,不谈业务。”
马总一噎,面露尴尬。
其余跃跃欲试众人皆愣住,不敢上前。
这时,正门口一阵骚动,原来是各位省领导已到。
霍砚深脚步不急不缓,稍稍偏头问明徽,“发言稿呢?”
明徽愕然,“文聪没给。”
男人神色一顿,眉间闪过一瞬恼意。
“霍会长,好久不见。”
明徽抬头,这才发现是上次莅临检查的周副主任。
霍砚深表情冷,见到众位领导也只态度敬重,笑容不甚真心,只眼尾稍弯显露笑意。
“周副主任。”
他应一声,又向一旁中年男人伸手,“林主任。”
“哈哈哈霍会长,上次周主任看完西郊后,可是在我面前对你大加赞赏。霍会长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林主任谬赞。”
霍砚深恭敬有余。
明徽悄悄打量。
这位林主任,大概就是省发改委主任,也是西郊项目的发起者。
明徽敛眉。
在场众人皆是北省能排得上号的人物,看来这会议是至关重要。
果不其然,周主任主持会议时宣读会议内容。原来是亚洲金融论坛将在海城召开,北省参会人员将由霍砚深带队。此次会议,便是要选出各市企业家代表。
会上,霍砚深作为企业代表以及商会代表发言。
胸前,银制铭牌反射光芒,刻印他前缀姓名。
即使没有讲演稿做提示,他声音依旧沉稳,发言内容仍旧妥帖流畅。下颌凌厉,脊背挺直,一双黑眸扫视台下众人,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疑,霍砚深是迷人的。
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的表情,令人心生敬畏,恨不得趴在他面前五体投地臣服。
可,这当中不包括明徽。
正因为在他身边太久,明徽不觉着迷,只觉可怕。
怕他的“不怒自威”“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就能决定她命运。
霍砚深发言后,由林主任压轴做总结。
明徽听着,了解清楚缘由。
如今北省形势严峻,各市企业发家产业多为地产,可如今地产市场不景气,许多企业都怨声载道,走下坡路。
此次去海城,一是参加会议,二是拉来投资,三是寻求出路。
意义之大,不可言喻。
而霍砚深带队,是以他商会会长名义,是他能力超群,是他目光高远。
会后,林主任请霍砚深小聚。
西郊项目是北省发改委钦定重点项目之一,林主任请霍砚深,也是为此。
“霍总,西郊项目原定五年完成,如今进行到什么程度?”
林主任秘书端来三杯茶。
霍砚深道:“西郊项目重点在商场,医院与学校。商城已经建成,医院学校正有序开建,预计将比原定时间提前一年。”
他摩挲茶杯,对一旁站着的明徽道:“明徽,向林主任讲讲具体情况。”
明徽已做好当花瓶准备,猛然被点名,尚未反应过来。
“怎么?不了解?”
林主任语气和蔼,却独带几分威严,让人听而生畏。
“不是。”
几息之后,明徽镇定下来,“西郊项目已完成百分之三十,其中商场建成后,各项基础设备已经进场……”
她对答如流,内容可圈可点。
霍砚深余光瞥她意气昂扬模样,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听完汇报,林主任很满意,大加赞赏。
“好好好,我相信霍总有实力,有能力完成西郊任务。”
他抬腕,一旁秘书敲门提醒,“林主任,下午四点您还有一场会议。”
“既如此,你们先走吧。”
林主任起身,“霍会长,此次亚洲经济论坛就靠你了。”
他笑呵呵拍霍砚深肩膀。
“林主任谬赞。”
……
上了车,霍砚深不急着处理文件,反而饶有兴趣看明徽。
明徽觉得胆怵,握紧拳头,极其戒备。
“你看什么?”
“看你。”
霍砚深笑意淡淡,俯身靠近她。
“你实在是让我惊喜。”
他气息灼热,扑到她脸上。
太危险。
霍砚深只眯眼看她,不作声。
沉默气氛在车厢内蔓延。
明徽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上次,上上次他的表现都让她深觉危险,如今看见他沉默,明徽害怕成条件反射。
“怕我?”
霍砚深将她分毫表情都收在眼底,而后倏地远离,摆正坐姿。
“会议前你说没记住文件,可林主任问你,你却对答如流。”
“明徽,你又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