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胡半疯和胖墩已经在高杆的带领下进了集贤居。
杜编早就急不可耐了,怎么找个劁猪匠还这么久?
“渡边太君,劁猪额神医来了,您看看,就是这位……对了,你叫啥来着?”
“……胡半疯!”
“对,胡半仙!您听听这名字,多仙儿啊,一听就是神医,不是一个那也是半个啊!”
胡半疯气得胡子都歪了,不就劁个猪嘛,怎么还把他的名字给改了?唉,算了,挣钱嘛,不寒碜。
“唔胡半仙?哟西,就你了!”
“他滴什么滴干活?”
“这是我儿子,胖墩,快叫太君。”
嘎子嘎,胖墩也挺嘎,梗着头就是不叫,一副不待见的模样,都不拿正眼瞧杜编。
“胖墩!”
胡半疯往胖墩的后脑瓜子拍了一巴掌,瞪着他,心说别逼爹求你,给我点面子。
“啊西算了算了,小孩子滴没关系,你们滴跟我走,其他人滴散掉。”
一听名字杜编就知道胡半疯了,再看胖墩这小体格,准没错,不就是给龟田做个绝育嘛,谁不行啊?就胡半疯吧。
他带着这对父子往司令部去,途中胡半疯对皮影箱寸步不离。
“渡边太君,不是要劁猪么?这怎么奔着司令部去了?”
“啊猪滴司令部滴。”
“司令部里养猪?嘿,蝗军对这猪可真够好的,麻烦问问总共多少头啊?我这也没带工具啊。”
“只有一头滴干活,工具滴已经准备好了,你滴只用动手就行。”
“就一头?”
胡半疯纳闷了,这头猪真的镶金边了?他还以为十块大洋要劁好多头猪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对,这事儿不对!
“渡边太君,敢问这猪是什么样的猪,难不成是金猪?”
“八嘎,你滴废话太多了!拿钱滴,办事,听话,就这么简单,其它滴不要问,不要说,明白?”
“如果你滴不配合,你滴儿子,死啦死啦地!”
“可我还没拿到钱呢,而且刚才带我来的那个二鬼……那位军爷,他还问我要钱呢。”
“纳尼?!”
得知高杆和歪嘴竟然在他这赚起了中间差价,杜编一副愤怒的模样,但也没计较这些,适当的给下面人漏点小钱花花,也能让他们更加忠心,要是一毛不拔,适得其反。
谁愿意跟着铁公鸡一样的领导啊?
所以杜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没关系,你滴十块大洋一分不少,如果听话滴干活,我滴再给你加十块!你滴给蝗军表演皮影,亲善滴干活!”
杜编当场就从口袋掏出十块大洋给了胡半疯。
胡半疯高兴疯了,再也不问别的了,闷着头就跟杜编进了司令部。
此时嘎子在城里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街上的鬼子全都是三三两两的,没有落单儿的啊。
而且他想缴获的是手枪,那拿出去才有面呢。
一时拿不到主意,他干脆先去找熟人。
来到了纯刚照相馆,一进门就看见纯刚在给俩鬼子拍照,最可气的是这俩鬼子脚底下踩着一个百姓,这百姓不光被打得奄奄一息,还被俩鬼子当作了炫耀的资本,一边欺辱一边让纯刚照相留念,以此彰显他们的威风。
纯刚虽然内心也非常愤怒,可他是交通员,必须把自己的身份演下去,只能谄笑道:“太君,你们往一块凑凑,对,笑,笑起来,诶对了!”
狗汉奸!
嘎子心里狂怒,他以前就知道纯刚在城里给鬼子照相,可没想到都这个份儿上了,他居然还能忍?还这么殷勤地哄鬼子开心。
本打算一走了之,以后再也不理纯刚,可他实在是气不过,再瞅见这俩鬼子的三八大盖放在角落,嘎子眼前一亮。
搞不来短的搞两把长的也不错,两把长枪加一块不比短枪差吧?
想到这,嘎子假笑着喊道:“二叔。”
纯刚一扭头,“嘿,你怎么来了?不对,叫谁二叔呢?差了辈分了,你得管我叫大伯。”
“是是是,大伯,银爷爷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最近咋样。”
嘎子:大伯?我才没你这狗汉奸的大伯呢,叫你二叔都是便宜你了。
“我爹让你来的?”
“昂,他托我给您捎句话,让你没事常回家看看。”
“知道了,你小子还没吃饭吧?”
“嘿嘿,这不是等着你请客嘛。”
嘎子挠头,一脸憨像,演的一手好戏。
“八嘎!废话滴不要!快快滴拍照!”
鬼子开始狗叫着催促。
“好好好,太君别急,诶你小子先等我会儿,等我忙完再跟你好好说。”
“你忙,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
纯刚也没多想,继续给俩鬼子拍照。
嘎子却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墙角,用身体挡住三八大盖,趁鬼子正在兴头上,又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门口。
很快,鬼子拍完了照,纯刚还夸赞道:“太君您看,拍得多好啊,太威风了!”
“哟西,哟西!你滴拍照技术大大滴!”
“多谢太君夸奖,赶明儿我把照片一洗出来就送到司令部去。”
“哟西。”
俩鬼子心满意足地就要走,钱?给什么钱啊,敢跟蝗军要钱,蝗军请你吃枪子儿!
等等!
我的枪呢!
“八嘎!枪滴哪里去了?!”
“啊?枪?刚才不就在这嘛……”
纯刚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再一看照相馆里哪儿有嘎子的影子啊。
坏了!
这小子真把他当汉奸了!
这是要陷害他啊!
鬼子的枪在他这一丢,那麻烦可大了,刚才那嘎小子还故意跟他攀关系,又是二叔又是大伯的叫着,嘿,感情是特么的要害他!
损不损啊!
“八嘎呀路!枪滴,小孩子滴通通不见了!他滴偷走了蝗军滴武器,你们滴认识,你滴八路!”
“我不是八路啊!太君,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八嘎!你滴死啦死啦地!”
俩鬼子急坏了,来照个相枪丢了?这要是让龟田知道了,那不是废了!
随即一头鬼子就夺门而出,另一头鬼子则留着照相馆看押纯刚。
纯刚心惊胆战,大腿都要拍断了,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交通站,就这么毁到这个嘎小子手里了!
这可咋办啊!
嘎子拿了枪也很慌,三八大盖没法藏啊,要是手枪还可以塞裤裆里,这长家伙怎么带出城去?
而且街上这么多的鬼子,看到他拿着三八大盖肯定抓起来。
没办法,只能先找地儿藏起来,可是藏哪儿呢?
他就近钻进一条小巷子,把枪往背上一背,顺着巷子里的电线杆子往上爬,了望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二楼,还开着窗户。
急不择路下,他索性上房顶、翻墙头,一路靠近小二楼。
途中算不上飞檐走壁,却也是灵活得跟泥鳅似的,这种事儿他平时可没少干,上能爬树掏鸟窝,下可白洋淀捉鱼,都是拿手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