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的两个人都没表态，老陈觉得良机失不再来，立刻举杯：“那我就替我们家小宁先谢谢陶先生了。”
陶习意料之中，起身和老陈碰杯，一饮而下。
饭局中，周宁听见黄博问Alice：“这一趟怎么样？”
“你说的哪方面？”
“有几个方面。”
“你要是问的狼狗奶弟，”她转动手机，音调扬：“滋味很好。”舌尖舔一下嘴角，模样蛊惑。
黄博见怪不怪，一张憨厚的脸没有神色变化，说了句“你啊，少去那种场所。”随后将话题掰回正轨：“玩什么好玩的了？”
Alice余光瞥他一眼，毫无谈兴：“没有。”
话音落，撂一句“失陪”，垂手拿上烟盒火机出去了。
烟瘾上来了。
陶习打圆场：“随她去，我们继续。”
“Alice小姐性情很直爽啊！”
黄博接话：“她一直这样，后面合作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多担待担待。”
“哪里哪里，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小宁年轻人，要是哪里做的不到位，你们只管和我说，我回去说她。”
周宁面上不显，桌底下踢了他一下。
饭局结束的很愉快，分开的时候，几人想起来互加联系方式，周宁说加老陈的就行，她不太看消息，不能及时恢复。
有道理。
陶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早上我给你发消息，没有收到恢复。”
“嗯？”
正给黄博备注的老陈闻言，手指动作慢下来，耳朵瞬间竖直。
“我先给你发了午饭邀请，没收到回复，才又联系的老陈。”
“哦，”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起早上当垃圾短信删掉的那条消息，不动声色讲：“淘淘乐？”
陶习怔愣一秒，明白过来她叫的是他微信昵称，罕见地有几分窘迫：“让你见笑了。”
周宁摇摇头，称一句：“陶先生很有童心。”
黄博喊他：“走吧。”
陶习扭头看看，对她和老陈道：“再见。”
“再见。”
“拜拜。”周宁说。
纤细的身影走上来，风吹起衣服上的烟味，周宁转眸，和一双纤长的眸子对上，对方微微点头，跟在陶习身后，遮住了周宁的视线，不一会矮身上了副驾驶。
“这姑娘……”车开远了，老陈放下挥舞的手臂，连连啧啧啧，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
周宁眯眼，烦他阴阳怪气，直接骂：“是不是有病。”
……
晚上周宁继续犒劳日的休息，老陈约上以前圈子里的老友哥俩好去了。
樱桃给她打电话问能不能过去一趟。
很着急，带点哭腔，电话那边人声嘈杂，非常吵。
她到了地方，看到眼前场景，心想不吵才怪。
情况可谓混乱，外层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过路人，中间空地有两个男的扭打在一起，她到的时候，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左侧四五个人慌忙往两边退开，周宁从未合上的角挤进去。
果不其然，樱桃手里抓着手机，表情急地要哭了，努力想去拦大打出手的两人，可她被身边一个女生紧紧拽着手，动也动不了，女生同样一脸着急地看着那边。
周宁走上去，问：“报警了没？”
女生抢先回答：“不能报警！”
“小宁，你来了。”周宁扯开那女生死抓着樱桃不放的手，又问一遍报警了没。
樱桃从混乱中回神，解释道：“这两个人我们认识……”
意思就是还没报警了。
她侧头看一眼情况，凭借明亮的广场灯光，看清一个男生明显占据上风，身子矫健，他手肘将另外一个男生狠狠抵在地上，另一只手拳头一下一下挥下去，力道惊人。
挨打的男生这会被压在地上毫无反抗余地，刚才不断输出的威胁恐吓变成闷哼，他有骨气地死咬着嘴唇不发出痛呼，不过所有人都能从张牙咧嘴的表情看出来行凶的男生用了多大的力气。
人群外，出警铃声由远及近，樱桃神色闪过慌乱，松开周宁的手，几步跑上去，抱住男生不断挥舞的拳头：“别打了，别打了，警察来了！”
男生呼吸起伏，扭头看了看樱桃，樱桃对他点头不断重复“够了，可以了”，他缓慢收起拳头，一把扶着腿软的樱桃起身。
离开摊在地上不知是否昏迷的男生身边前，大庭广众之下，他堂而皇之地踹了那人一脚，留下一个灰白色运动鞋脚印，接着才顺着樱桃的力道被拉开。
接着警车、救护车接踵而至，行人看不过去报的警，完全是压制性殴打。
“昏迷”的男生被担架抬着从面前经过，突然他抬手挥了挥，医护人员面面相觑，犹豫着停下来，男生挣扎着睁开肿胀的眼皮，他放狠话：“你给我等着，你他妈不牢底坐穿，我跟你姓。”
樱桃慌神，手肘一紧，她看身边，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一股安定漫上来，随后感觉手腕力道松开。
男生抬步往担架走，一手卷袖子，还没迈出第二步，周宁就听见被打的人对医护人员急忙喊：“走走走！”
再之后，大庭广众之下寻衅滋事的后果是几个人打包坐免费公车，跟帽子叔叔去了局子。
……
锦城派出所。
过道的白炽灯晃眼，周宁最先出来，樱桃和另外一个女生做完笔录差不多时间一块出来的。
三人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
斗殴的主角还在里头接受询问，一时半会出不来。
审讯室窗口白光蒙蒙，有工作人员经过，一点风吹草动都引得樱桃看过去。
“什么情况？”
周宁肩膀靠着过道墙壁问她。
樱桃收回视线，凝神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问：“里面那个，男朋友？”
默不作声的女生抬眼看樱桃。
樱桃眼眸一闪，摆手道：“我们还没认识几天。”
“没认识几天，”周宁重复一遍，揭穿她：“陪着进局子，还担心成这样？”
“真没认识几天，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是谁？”
坐在一边仔细听着的女生突然被点到，应激似地挺直肩背，抬头看周宁，却被她视线逼的侧头避开。
“我舍友，上次酒吧带着一起去了，你们见过。”
周宁嚼了嚼两个字：“舍友？”
“嗯。”
樱桃注意放在打开的审讯室小门上，没发现周宁的不对劲，有警察走出来，她立刻起身就问：“叔叔，他怎么样？”
警察身后还跟着一位女警，怀里抱着文件夹，闻言举了举手里的录音笔：“这位先生很不配合我们工作，不管怎么样都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请你们想想办法，我认识也没听他说过话……”
警察对视一眼，男警试探问：“聋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