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消息传开之后,裴沅便叫人每天缩了一半的粮食。
那些人也不敢闹,怕周百户真把他们抓过去。
前晚吹了一晚的风,第二天早上,天空泛着白,还没有到辰时,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这么冷的天,裴沅越发的不想早起,可是现在不比家里。
冬榆打了热水过来,伺候着裴沅洗了脸。
热水碰到她手指的冻疮,微微有些痒意,裴沅缩了缩手。
冬榆拿帕子给她擦了手之后,又拿起药膏往她手上抹了一层,“姑娘,且忍忍吧,等明年回了盛京,就不会生疮了。”
“谁知道呢。”裴沅咬了咬下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马上就除夕了,我 快有一年没见着爹娘了。”
冬榆看裴沅感伤,赶忙劝道,“姑娘,老爷前儿叫人捎了一些茶过来,还剩一些,我泡给你吃。”
“罢了,就剩那么一点了,如今冰天雪地,又物资紧缺,哪里买的到茶叶还是留着吧。”裴沅拦住她。
冬榆只得作罢,道,“姑娘,那我叫随儿她们过来陪你说话。”
她觉着人多热闹些,姑娘也不会想家了。
“她们这时辰,正要念书,叫她们过来干什么。”
“........。”冬榆蹙着眉头,有些发愁,她一连想了几个法子都被裴沅拒绝。
要是骆良在,一准能给姑娘解闷,可惜他也不能过来了。
正在这时候,管阿桂从外面跑过来,她身上有些小雪点,进了内室,满屋子的热气,她的衣服便有些湿意。
冬榆一见她过来了,脸上立马露出笑脸,“管大姐,且把衣服脱了,烤烤火吧。”
管阿桂脱了外面那件大衣裳,屋里头烧着炕,管阿桂也不觉得冷。
她兴冲冲的抓起一把瓜子,朝裴沅道,“妹子,你知道吗,昨晚周府可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裴沅来了精神,顺手也抓了一把。
“就是,那个周太太,周百户的太太,”管阿桂刻意强调,“昨儿,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裴沅瞪大眼睛,潘元凝有那等本事。
管阿桂最喜欢就是裴沅这副认真的表情,在北巷时,她也总同裴沅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些八卦。
“可不是吗,周太太昨儿带了一个丫鬟,想出城呢,叫人给拦了下来,她还闹了一场,把周百户气的可不轻,当场就说要休了她,可惜,周太太人厉害着呢,听说周百户要休她,当即躺在地上装晕。”
“后来怎么样了呢,”裴沅示意冬榆给管阿桂倒了一杯茶,催促道。
“后来呀,”管阿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冲两人笑道,“你们猜怎么着,那周太太有三个月身孕了,这回周百户可休不了了。”
“有三个月的身孕还敢带着孩子冰天雪地的跑,”冬榆咋舌,“这位周太太,可真是心大的。”
“听说,那大夫一诊脉,把两人都吓到了,周百户那脸色,啧啧,”管阿桂咂摸了一下嘴,有些鄙夷,“那周太太,则压根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你说说,这事闹的。”
裴沅听的津津有味,脸上的困意一扫而空。
想到潘元凝那性子,恐怕真是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那周岷大概想趁这个机会换个媳妇,如今也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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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现在一团乱。
唯一高兴的大概就是周老太太了。
周岷处置了潘元凝几个贴身丫头。
潘元凝气的大叫,可被婆子们按在床上,无可奈何。
“把这丫头,也拖出去吧,打二十大板。”周岷指着一旁的细儿吩咐道。
“不行,你不能打细儿,她是我的陪嫁丫头,不是你们周家的。”潘元凝死死地瞪着周岷。
细儿也急坏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老爷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再不敢了。”
“你嫁到这家,就是周家的人,何况这丫头呢。”周岷声音泛着冷意。
几个人迅速过来拖走细儿,潘元凝气急之下,拔下头上的金钗对准肚子,“你要是敢动细儿,你儿子也别想要了。”
“我儿子,”周岷看她为了一个丫头,居然拿肚子里的骨肉威胁他,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到她的身上。
潘元凝感受到他的眼神,握着簪子的手有些打颤,可是她还是强作镇定,抬起头看着周岷,“你放不放。”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周岷怒极反笑,声音里含着一抹杀意,“罢,你既然不想生下他,我的孩子也不想有你这样的母亲,随你吧。”
说罢,他再不想多看潘元凝一眼。
潘元凝心尖一颤,她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手一松,那簪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岷哥,岷哥,你别走,这个孩子,我生,我是他娘,你是他亲爹啊,你忘了,你以前答应我,如果生个男孩就叫他阿荣,不你别走。”
潘元凝伏在床头,哭的撕心裂肺。
但周岷却再也没有回头望过她一眼。
潘元凝痛哭一场之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连这个孩子也还不回周岷的心了,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潘元凝实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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