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热起来,因为这件事,司徒初再不敢喝酒。
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着司徒佑,快马加鞭的入京。
一个月后,总算到了盛京。
但就在入盛京的前一天晚上,赵麟元突然自尽了,他死的如此突然。
这一路,他都分外安静,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会在入京的前一晚自尽身亡。
他死了,司徒初自然懊恼,圣上要的是活人,他把赵麟元的尸体抬入京,只怕皇帝会不高兴。
但司徒初也懒得顾忌那么多了,这一趟,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剩下就交给司徒佑了。
显庆帝得了消息,早就命人打开城门迎接。
司徒初这次除乱有功,已经官复原职,甚至升了一级,被封为威远大将军。
而司徒佑是此次最大的受益者,他擒获赵氏父子,驱除外族,被显庆帝封为昭武侯。
年纪轻轻,就被册封为一品侯,这在历朝历代,也十分少有。
他虽然有功劳,但此举,但更显得显庆帝对他偏宠。
盛京里哪个不耳聪目明,里面就嗅到了这位昭武侯前途无量。
去年此时,司徒佑一身布衣从盛京流放琼州,现在再回盛京,真是天壤之别。
街道上,满是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簇拥着这些凯旋而归的将士。
伍芊熙从二楼往下面看,正好看到司徒佑一身玄衣,骑着黑马,他眉目英挺,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伍芊熙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还想再看,那人已经走远了。
她靠着棂窗,不由呢喃,“他怎么回来了。”
伍芊熙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司徒佑这个人,她只记得这个人很早就死在琼州,但如今他回来了,不仅回来,还变成昭武侯。
上一世,可从来没有昭武侯这个人啊。
伍芊熙思来想去,也觉得不明白。
昭武侯踏马游街,引的不少闺中少女芳心暗许。
盛京的消息传得飞快,所有人都知道,昭武侯身边,现在只有一位妾室。
一时间,昭武侯又变成了盛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金龟婿。
显庆帝已经给司徒佑另赐下了五进的院子。
这庭院是前朝一位王爷的,比起那座公主府,这院子显然更大。
司徒佑停马,扶着裴沅下了马车。
早有仆人打开大门,在那里迎接。
“给侯爷请安。”
众人分成两列,跪在地上。
司徒佑摆手道,“都起来吧。”
“这是夫人。”司徒佑指着裴沅,对众人介绍道。
这些仆人都是显庆帝派过来的,虽早就知道司徒佑身边有一位受宠的妾室,如今见昭武侯也不避讳,直接让他们称裴沅为夫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都把目光望向康明公公。
康明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夫人请安。”
“给夫人请安。”
众人又行了一次礼。
裴沅心知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占了这个夫人的名头,现下有司徒佑压着,只怕背后,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编排自己呢。
她站定,轻轻一笑,抬眸扫视了那宽敞的大门,却不跨入门口,只笑道,“阿佑,我一年没有归家了,只怕爹娘想我想的紧,我想先回家看看爹娘。”
“那我送你过去。”司徒佑道。
“嗯。”
...............
裴金早就知道女儿要回盛京了,只是司徒佑已经今非昔比,裴沅跟着他只是个侧室名分,他如何敢在第一天就上门,因此,他便想等过几日,再去昭武侯府见裴沅。
谁知,他刚长吁短叹,那边就有小厮跑进来,“老爷,姑娘回来了。”
“真的,”裴金激动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时雷碧玉也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寻他。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等在大厅中。
不一会儿,只见司徒佑牵住裴沅的手一起进来。
雷碧玉只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当即就掉了眼泪,扑了过来。
“我的女儿啊,这一年可苦了你,瞧瞧你瘦的脸都小了一圈,那等荒凉地方,你何时受过那样的罪啊。”
裴沅抚了抚母亲的背,劝道,“娘,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也不缺胳膊短腿的,你啊,就别哭了。”
“对,对,别哭,别哭,”裴金皱皱眉头,“快坐下来,一路她们累坏了,叫她们好好休息。”
雷碧玉这才止住眼泪,但看着裴沅脸,还是止不住的说,她受委屈了。
自知道裴沅回来之后 ,雷碧玉立刻叫人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一屋子都是自家人,也不拘礼节什么。
裴金连敬了司徒佑几杯酒,“侯爷啊,我这女儿被我娇惯坏了,这段日子多亏你包涵了。”
司徒佑早把裴沅当作妻子,自然不会要老丈人起身敬酒,便直接起身道,“您客气了,这是应当的,是我应该敬您。”
他姿态摆的很低,裴金心下满意,女儿虽然是个侧室,但陪着他同甘共苦,有这份情义在,这司徒佑若是看轻沅沅,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酒饱饭暖后,裴沅便依在母亲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起了娇。
雷碧玉拿起梳子给女儿梳着头发,一面感叹道,“可真是长大了。”
“再大,我也是您的女儿。”裴沅抿嘴笑道。
“你啊,都嫁了人了,”雷碧玉嗔怪。
“今晚,我可不回侯府,我要住在家里,咱们母女说些悄悄话。”裴沅笑道。
“你不回去,那昭武侯可愿意,”雷碧玉戳了戳她的额头,“真是个呆子,这回来第一天哪能住到娘家,何况你还是侧室。”
“娘,你就别提这事了,要是那司徒佑真娶了媳妇,我就不过去了。”裴沅撅起了嘴。
雷碧玉也知道女儿心里不痛快,她刚才处处提起女儿受了委屈,不止是因为女儿跟着他去了蛮荒之地,而是沅沅受了这么大的罪,回来之后,却连一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还是一个妾氏,他自己倒是成了昭武侯。
“那昭武侯愿意,”雷碧玉道,她也是过来人,那司徒佑十分喜欢沅沅,至少现在是。
“他愿不愿意与我何干,”裴沅蹙起了眉头,显然不想多说这事,她转移了话题,“娘,我跟您说说琼州的事情,您知道吗,可有意思了。”
雷碧玉见女儿刻意岔开话题,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埋着刺呢,便提起兴致道,“你说吧,娘听着。”
屋子里其乐融融,那烛火,映衬着裴沅的眸子越发的清澈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