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娘的宝儿,”裴沅喝了碗燕窝,有了些许精神,看着女儿睡熟的侧颜,满眼都是笑意。
早先她就想了,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小名都叫宝儿。
闻佑心里倒是给女儿想了几个名字,只是想到显庆帝,便把心思按下了。
到了洗三这一天。
裴思泉两夫妻领着裴睿早早过来了。
裴睿比闻宝儿大几个月,被奶娘抱在怀里乖巧的很。
冯幸之早知自己要当哥哥了,围着闻宝儿转,像看什么稀罕玩意似的。
裴思泉自从经过上次一事,如今在家里安分的很。
裴沅看姚齐芳脸色红润,便知她近日过得不错。
闻宝儿的洗三礼,裴沅并没有大办,只有裴家人过来。
没想到,到午时,喜公公领着一道圣旨过来了。
“哎呦,给王爷王妃贺喜。”喜公公躬下身子给裴沅行礼。
“公公不必多礼,春岚。”裴沅朝后头使了一个眼色。
春岚会意,忙从旁边抓了一把金瓜子塞给喜公公。
喜公公忙不迭的道谢,“王妃是个有福气的,奴才今日也跟着沾沾喜气。”
是啊,谁能想到裴佑凭借一个二嫁的商户女,当上大皇子的正妃,还能让大皇子独宠她一个人,喜公公面对裴沅时,姿态越发恭敬些。
“皇上让奴才过来,这道圣旨是给小郡主的。”
众人听到此处,忙下跪接旨。
显庆帝给自己的长孙女赐名玉,后头还有些宫里的赏赐之物。
裴沅代女儿接过圣旨,又叩谢皇恩。
雷碧玉看着那道圣旨落地,心里才彻底踏实起来。
女儿是再嫁之身,圣上早就不满,她怕这份不满落到外孙女身上,如今一应赏赐下来,圣上心里想必是念着这孙女的。
裴家的人以为显庆帝重视血缘,却不知道显庆帝压根就忘记给这个长孙女赐名,还是林梦清提醒的他。
淳嫔的肚子也大了,她这一胎跟裴沅相隔不久。
宫里已经五六年没有喜事了,显庆帝对这一胎看的极重,每日都要过去看望林梦清。
“你啊,就是心善,”显庆帝刮了刮林梦清的鼻子。
林梦清虽然怀孕了,但是那张脸还是明媚动人,她轻咬嘴唇,语气带有一丝嗔怪,“圣上,那是您头一个孙女,您就不心疼吗。”
“朕最心疼的是你,”显庆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肚子,“一个孙女罢了,如何能跟朕的皇子相提并论。”
林梦清眸光轻动,芊芊素手搭在显庆帝的手腕上,“圣上,还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这必定是个皇子,”显庆帝的语气十分笃定。
“可要是个公主呢,”林梦清抬起一双水眸望向显庆帝。
“要是公主,”显庆帝微微的皱起眉头,丝毫在思考什么,随后他目光落到林梦清那张欲然欲泣的脸上,“要是公主长的像你,朕必定视她为掌上明珠。”
林梦清听到这话,才重新的露出笑颜,轻轻的垂了显庆帝一下,“圣上,您是臣妾的夫君,这是您跟臣妾的骨血,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臣妾都一样欢喜。”
小闻玉好带又不挑食,每天只醒来哼哼两声,其他时候大多在睡觉。
裴沅便起了心思要把闻玉放在她的房间里。
话才刚出口,那奶娘便笑道,“王妃娘娘这是头一胎,不知道这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两个月,可有的是娘娘闹心呢。”
单嬷嬷也在一旁劝,“小郡主闹人的时候还没来呢。”
裴沅把女儿从奶娘手里接过来,如今十多天过去,闻玉已经长开了些,不再皱皱巴巴的,裴沅越看越爱,抱着女儿亲了一口。
小闻玉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张开眼睛看了裴沅一眼。
裴沅笑着拿着手里拨浪鼓逗她,屋里其乐融融的,突然,裴沅闻到一股味道,她怀孕之后,鼻子便比往常灵敏,此时别人还没察觉,她便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奶娘凑近吸了吸鼻子,“娘娘,是小郡主尿了,你把她给我吧。
裴沅摸了摸女儿的尿布,果然感觉有些湿润,奶娘把闻玉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替她换了一次尿布,没想到这么快她又尿了。
裴沅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嫌弃,她倒是没有把孩子交给奶娘,而是让春岚拿了一块干净的尿布,自己亲自替女儿换了。
换好之后,她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这才把闻玉交给奶娘。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见桌上还有那几道油腻腻的补品,裴沅皱了皱鼻子,道,“再吃下去,我肚子可不会消了。”
“娘娘,您就再忍几日吧,您还在月子里,等再过几日,我给您亲自做几道小菜。”春岚安慰她。
裴沅摸了摸自己越发圆润的下巴,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嬷嬷,轻轻的叹了口气,就着那汤吃了几块鸡肉。
闻玉吃完奶之后,便被奶娘带下去睡觉了。
裴沅吃完饭,要消食,每日就沿着那长廊,走上几圈。
闻佑早几日就去了兵部,他如今在兵部当差,每日要酉时才能回来。
夏思见裴沅实在无聊,便说起盛京城里的趣事。
“娘娘还记的时家公子吗。”
“时家,”裴沅目光一动,脑海里浮现一张清隽的面容。
她对时言印象深刻,不止他的容貌,还有他那执拗的脾气。
“是啊,时言公子,当初您跟太太还帮过他家呢,那时姑娘前儿嫁人了,太太还给她舔了妆呢。”
“哦,时姑娘也嫁人了。”裴沅叹道。
“时姑娘年纪不小了,自然要嫁人了,倒是时公子现在还未娶妻呢,听说太太还给时公子做过媒,可惜被时公子拒绝了。”
裴沅倒没有听过这些事,她只记得那时她刚嫁人薛家,伍家宴会上遇上时言,那时候他还跟伍大姑娘有婚约呢。
可惜后来发生这么多事,短短几年,她像是重活了一遍人生似的。
如今她有了闻佑,有了闻玉,再看那段记忆,不免有些唏嘘。
“我记得王爷跟我说过,时公子不是在司徒府谋了份差事吗。”
时言抄袭的名声不洗清,便再难走仕途,能做的便就是在这些高门里当个教书先生。
“那是先前,如今时公子可是时来运转了。”夏思笑道,“当初污蔑时公子抄袭的那人,亲自为时公子澄清,说是受了伍大姑娘的指使,要毁了时公子的名声,这才做下丧天良的事情。”
“伍大姑娘,真看不出,她还有这样的心思,可惜时公子背负了这样名声,不然要是时公子去年下场,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郎呢。”冬榆唏嘘。
“状元郎岂是那么容易中的,不过,以时公子的才学不是没可能。”
“不过,现下,时公子说不定不在乎这些,你们知道吗,听说二皇子亲自向圣上举荐了时言,圣上也对时公子赞赏有加,还亲自封了个校书郎呢,”
闻信举荐,裴沅眉头轻动,闻信怎么会举荐时言呢。
她想不通这件事,不过这事跟她如今的生活无关,只略略听说,她便放下了这事。
二皇子府。
闻信这几日在礼部历事,也算无差无错。
他排行第二,本以为太子去世,就能轮到了他,但没想到冒出来个闻佑,自古长幼有序,他莫名其妙矮了闻佑一截。
长幼不能改变,那就看他那位父皇在乎长还是贤了。
闻信为了能在文臣里面博个好名声,可花了大功夫,自郭家印子钱一事,他干脆利落撇清关系,甚至大义灭亲,虽然有些人嫌他无情,但也有人觉得他公正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