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浴袍出来,陈千没什么力气地,把自己往宽敞又柔软的床上一丢,抓过昨晚耗到关机,刚刚才充上电的手机默默开机。
错过的消息提醒一下子统统钻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告诉他关机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陈千按着顺序,逐个在几个群聊和信息里汇合自己错过的信息,一边看一边回复,等他这一套繁琐的检视流程结束,时间已溜走了数十分钟。
他正打算起身将浴袍换了,顺便下楼看看还能不能赶上早餐,就听见了自己房间内响起一段悠扬的音乐——是余望赜这个高逼格人士亲自挑选的酒店统一门铃,调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
陈千的浴袍才褪了一半,嘴里大喊着:“稍等,马上。”
手里的动作又加急几分,迅速地穿脱着衣料。
他换衣服的效率很高,是从前出差赶时间时练出来的,于是待他衣着整洁地站定在门口时,门铃的音乐声也不过才刚刚落下。
他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陈天。
陈天醒得很早,看过去要比陈千体面太多,昨天为了方便而选择的休闲服,也被换成了平时工作日的打扮,穿了一套板正立挺的西装。
他手里抓着手机打字打个不停,应该是在回工作信息,忙得连头也没抬,只是掀了下眼皮看陈千。
“起了啊。”陈天面上有几分意外之色,他语速很快,像在赶进度,“你下楼吃个早餐就先回去吧,我得去公司。”
“那我等会儿去找你?”陈千伸了个懒腰。
“也可以,你自己看吧,但你就算不来,池宇星要是有消息了,我也会给你打电话。”
“嗯。”陈千送走了陈天,漫无目的地顺势下了楼。
酒店三楼的餐厅里,陈千随意地取了几样餐品,捧着盘子坐回了位置。
他挑的座位还不错,位于离餐台和出入口的中间,正前方的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酒店是商务型的,到了这个时间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寥寥地散在餐厅几个角落,都离陈千这儿有些距离。
陈千一边望着造型规正的新闻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关于某地大雨造成泥石流的新闻,一边嘴里嚼着荷包蛋。
就这样一连看过三四个新闻后,两个暗色的影子交错着盖在了白瓷盘子上。
陈千有些莫名地抬头去看影子的出处,视线里就这样横进了两个非常统一的笑脸。
来人是余望赜和吴哲凡。
“早上好哲凡哥、余哥。”陈千扯着嘴角问好。
“小千早啊,怎么样,早餐不赖吧。”余望赜坐到了陈千对面,笑嘻嘻的。
“还不错。”陈千随口答道,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餐盘,吐司面包、荷包蛋、小番茄还有个盒装小块黄油,都是些吃不出味道的东西,赖不赖也就顶个营养。
“据其未婚妻施女士及相关民警消息,池木先生暂未确定其行踪及安全,本台将会对此继续跟踪报道,接下来请观看下一条资讯……”
“丢了一个,又丢了一个。池家跟那个蚁狮的坑有什么区别。”余望赜侧头望着电视,叹口气吐槽道。
“沙子不多,树多。算吗?”吴哲凡接了句,下一秒又被自己牵强的话逗笑了。
他有些怅然,“池宇星那犊子就算了,池木可是我正正经经发小,不管打了什么药,他可得原模原样回来才行。”
原模原样啊,陈千揣摩着这个词,不吭一声地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吃过早餐,那两人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简单告别过后就各自离开了酒店。
陈千一个人回到酒店房间又简单收拾过,退房后就打车回了家。
其实他本想直接去陈天的公司待着,总好过一个人熬过时间。
但仔细考虑过后又觉得不够方便,于是临上车时改了目标地址,换成了家里的。
回到家,陈千迅速换了身衣服,没换成正装什么的,只是比原来那身卫衣牛仔裤加板鞋好一点。
衣服上还有着家里用的那股洗衣液味,淡淡的萦绕在鼻尖。
陈千喝了口水后,打开手机熟练地点进短信里。
陌生号码的短信依旧停留在最上方,末尾处还挂着一颗小小的红点,等待着陈千点击后再离开。
第一条信息昨晚就见过了,分明就临时看了一眼,陈千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把字句甚至符号都篆刻进脑子里了,记得死死的。
内容是:
池家(福城汇祥区文池路1号)——池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