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池铮倒台并且气急攻心进医院之后,池家人都默认了和池铮有关的事情,无论大小都需要尽可能低调,一切从简而行。
因此,今天到场的人并不多,只有和家里来往密切些的亲戚。
甚至是池铮关系最亲近的三个儿女,也仅仅只来了池姑姑这么一个。
随着池姑姑捧着瓷坛走远,等待的人们纷纷有序地跟了上去,一个偏长的小队在她的身后逐渐形成。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在池姑姑和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行走在旷阔宁静的墓园之间。
整齐的碑冢以某种规律林立在此,碑上所纂刻下的,是许许多多在此安睡的灵魂的姓名。
池姑姑的脚步缓而沉,经过那些石碑,也经过那些灵魂。
终于,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方小小的、石砌的坑前,然后她托着瓷坛俯身,将其置入坑中。
直起身后,她望着那灰扑扑的瓷坛,后退几步,紧接着工作人员便上前接替了她的位置,将坑用一块石板封了起来。
之后的仪式,并没有太多繁琐的步骤,只是留了几个他们都觉得必要的,就这样极为简洁地结束了。
人群如来时一般沉默地退出了墓园,只剩下还携着露珠几束鲜花留在原地,昭示着这方小小的石坑中住进了新的居民。
……
“现在才八点多,回去的路上你可以休息一下。”池木手里自己系着安全带,心里还挂念着一脸困倦的陈千。
“不睡了,我想等回家再睡。”陈千在副驾驶坐稳,侧着头看池木,“这样可以陪你说说话,免得你太无聊,开车开困了。”
“我们中午还得和他们吃饭,回去再睡,你到时候起得来?”池木拆他的台。
“一个小时而已,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煜白,还需要睡觉来长身体。”
“再说了,我愿意陪你聊天,缓解你的无聊,你应该说的是:‘真的吗?真是太贴心了,谢谢你哦’,而不是说这些。”
池木将车子发动,侧眸睨向陈千,只见他一双手臂环抱在身前,半阖着眼皮,整个人以一种慵懒的姿态陷入座椅之中。
说真的,要不是那张脸还一副倔强表情,就现在这种状态来说,池木都要以为这人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他踩下油门,无奈地从善如流,“好吧,谢谢你的贴心。”
十分钟后,他们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
陈千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池木侧头去看,发现他睡得头都已经歪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毫不意外。
当池木将车子驶入了小区内的地下车库时,陈千还沉浸在自己瑰丽的梦境之中难以自拔。
他无奈地将车停好,解了安全带探身过去喊人,“宝宝,我们到家了。”
“嗯?”陈千迷蒙着,将眼皮掀开一条细缝,“我们到了?”
他睡了太久太沉,脸上都飘上了些许红云,均匀地在两颊染开。
“到了,下车吧。”池木侧着身,帮他也解了安全带。
陈千迷迷糊糊应了声“嗯”,然后搓搓脸,将自己强制唤醒,和池木一起下车上了楼。
午餐的地点是施凮习负责订下的,是一家所属势景,名为豪御的老牌五星酒店。
陈千起得晚,池木得拖着昏昏欲睡的他换衣服,整理仪容仪表,在家里的耽搁了些时间,来得晚了些。
是以他们跟着大厅经理进门时,圆桌上的位置都坐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池宇星身侧特意给两人留出的空位。
池姑姑端坐在主位,清晨时戴着的那副墨镜被摘下,脸上只点了些轻淡的妆色用于掩住疲态,气质素雅而矜贵。
顾长菱坐在她的右侧,正和池宇星一人一边,逗醒过来的池煜白玩。
另一侧,则是坐着临时离开医院来赴宴,依旧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池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