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当中,郑江东是自己的亲哥哥,自然不用多说。
而小叔、甚至小叔一家人,前世今生都对自己颇为照顾,自己这辈子有能力,肯定也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说白了,人和人的感情不一样嘛。
他对于郑江历和郑江真两个堂哥,是出于兄弟之间的提携、帮助。
对小叔和大哥,是从心里的感恩。
不具备可比性!
至于兄弟两人打电话,会不会让旁边的人听去暴露相关信息,这点他们完全不担心。
因为郑江东用的是古夏话,红旗供销社除了陈文武以外,他的同事一句都听不懂。
而在古夏县医院的郑江南,说的又是和政话,古夏这边就更没人听得懂了。
主打一个加密语言。
随后郑江南又让大哥采购了一些进山所需要的物资,交代大哥他们在山上做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火、安全等等……
挂断了电话,郑江南想着下午不用吊水了,就决定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两套换洗的衣服。
前几天穿着医院破旧的病号服还好,昨天去李其瑞那喝完酒以后,身上这衣服都快臭了。
于是郑江南和护士说了一声就准备出发。
由于郑江南恢复得十分良好,对于他时不时的出去,医生倒是没有反对。
毕竟这是医院又不是监狱,再说生命在于运动嘛,适当的活动更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从古夏县医院到古夏供销社没多少路程,郑江南蹬着自行车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才刚看到古夏供销社的大门,郑江南的车子还没停好,一道身影“嗖”的一声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仔细一看,竟是供销社那个营业员的老公,倒腾票券的票贩子。
“嘿,兄弟你终于来啦,我都等了你好几天啦。”
票贩子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郑江南脸上的伤,但是没有多问。
行走江湖的人,知道有的事不打听更好,假装糊涂才是王道。
看着票贩子激动的表情,郑江南欣喜的问道:“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搞到摩托车的工业票啦?”
听到这话,票贩子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一滞,略显尴尬。
“那啥,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找你找这么久就是想和你说一下,那个摩托车的票真没有,暂时搞不到了。”
郑江南明白了,古夏这儿没有,那就只能去省城搞了呗。
于是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递给了票贩子:“那就麻烦你去省城一趟了,呐,这是我们讲好的100块押金。”
票贩子没有去接,讪讪赔笑道:“呃,兄弟,那个我没说清楚,我从同行那里打听清楚了,由于产能的问题,
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古夏搞不到这种摩托车票,就连省城那边也一样,最近省城那边也根本没有这种摩托车票流通。”
看对方不是要加钱的意思,郑江南明白,看来是真的是搞不到票了。
不过也不奇怪,虽然从几年前就开始说改革开放了,可是多年的内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现在各行各业,可以说都百废待兴的状态。
而这时候的工厂,还几乎都是国营性质的,他们所需所产皆由国家统购统销。
所以很多工厂在产能这块,根本跟不上市场的需求。
自然而然的,摩托车票也就根本搞不到了,毕竟你不能光发行这个票,然后却没有相应的产品可销售啊。
那也是对国家信用的一种打击。
郑江南不由感叹,此一时彼一时啊,要知道后世的华夏,可是鼎鼎大名的世界工厂。
只要你有钱别说摩托车了,火箭都能给你整出来。
想通了原由,郑江南也没太遗憾。
大不了下次问问郭小奎,看看他们鹭岛那边有没有门路。
不过看着一旁尬笑的票贩子,郑江南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都没有票了还那么激动干嘛,咋咋呼呼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票贩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这不是把你交代的事儿惦记在心里嘛,寻思着就算没有也得和你说一声。”
语气十分真诚。
后世常说真诚乃是必杀技,这下轮到郑江南不好意思了。
自己刚刚带点情绪了。
“没有就没有没关系,不过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怪好的嘞,挺讲信用的。”
票贩子拍了拍胸脯:“那必须的,咱爷们最讲信用了。”
夹杂着一股浓厚的东北腔。
郑江南笑了笑:“你咋还会说东北话呢?你东北人啊?”
票贩子回答道:“我算半个吧,我娘她是东北银,所以我有时候说话会情不自禁的带点东北腔。”
郑江南惊讶的看着他:“嚯,那阿姨怎么会从东北嫁到古夏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东北到胡建少说也有两千多公里,横跨了祖国的南北,距离之远可想而知。
如果阿姨是嫁在胡建的省城或者鹭岛那边,那他还能理解,毕竟这两个地方经济不错。
可是嫁在这穷的和和政县不相上下的古夏县?
图啥?
票贩子叹了口气,略带着懊恼的说道:“我娘也不算是嫁过来,当年我外公他们受不了东北那边的寒冷,举家就跑南方这边来了。
本来我外公是想去鹭岛那边的,可是走到古夏县城的时候就走不动了,看着这儿的风景还不错,我外公索性就留在这儿落地安家了。
我娘那时候还很小,所以她也是在古夏长大的,后来就和我爹结了婚。”
郑江南乐了,这位外公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放在后世,可能胡建的经济条件会比东北好一些,可是在这个年代,那就完全反过来啦。
胡建省是着名的八山一水一分田,人均可耕地还不到1亩,而且土地贫瘠。
想吃饱都困难。
再加上始终处于对台第一线,所以国家也没有在这边发展什么太大的工业。
农业不行,工业也不行。
可以说,现在的胡建就是典型的一穷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