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吭哧了半天,只得一个“喏”字了事,那还能怎么办呢?老崔人挺好的,早上还给我做心理建设呢!
此刻,那石屋中人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单手左右摸索,腿脚踉跄,想必下肢也不怎么利索。
迎着灯火,崔尧终于确认,此人就是那日与他比心之人,心里也不禁奇怪,这人为何要对他另眼相看呢?总不能自己真是他外孙子吧?
话说我姥爷是谁?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只知道母亲娘家与房府有旧,此刻房府还活着两个舅舅呢,若说此人是房家出身,为何舅舅们也不曾说过呢?
那人坐在桌前,也要端起酒壶饮酒,只是酒壶中早已被李世民倒了个干净,此人也不以为意,随手抄起腰上的葫芦饮了起来。
喝了一气之后,才说道:“崔尧,莫要疑神疑鬼,我就是你外祖父,如假包换。不过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你叫我一声姥爷,这样比较亲切!”
崔尧连姥姥都没见过,此刻有些说不出口,只是拿眼神瞟向李世民,希望陛下嘴里能漏出点佐证。
李世民有些幸灾乐祸,对那人言道:“傻眼了吧?人家不敢认你!让你假死脱身,这下真成了死人了吧?恐怕以后等你真死了,你那扯淡碑前也没有人给你上个猪头。不如还是陪葬昭陵吧,我给你留个地方,你看昭陵入口处有块洼地,藏风聚水的,甚是喜人,不如就便宜了你吧!”
那人也是口出惊人:“既是宝地,不如你自己留着,我自去那最底下,陪你媳妇去,你看如何?”
崔尧大感钦佩,如此跳脱的人竟然还活着,一时间真的忍不住大叫一声求姥爷教我,你为何如此牛逼!
李世民此时活像个浑不吝,不屑的说道:“你也配去陪皇后?当初是谁被我家无垢吓的鹌鹑一般,连个宫女都不敢收?说什么怕是连累旁人,以至此时你连个男丁都没留下。现在她人走了,敢说风凉话了?就看不起你嘴硬!”
崔尧静默吃瓜,感觉这两人话里信息量好大,时隔多年,还能吃到皇后娘娘的瓜,真是不虚此行!
疑似姥爷的人沉默了,似乎也在回忆过去,良久之后才说道:“那人还真是风华绝代呀,配你算是白瞎了!”
李世民跳将起来:“终于承认了吧?还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你这残废什么时候开始觊觎皇后的,老实交代!我就觉的你不对劲。
朕的房中事你都要瞎操心!什么狗屁的生子对寿命有妨碍!还一直劝说我俩分房睡,我看你就是贼心不死!此刻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吧?当着你这外孙,好好说说,你看上皇后哪一点了?”
看着李世民此刻如此兴奋,崔尧觉的他可能有些绿帽癖在身上,问就问呗,你这么兴奋作甚?
“姥爷”扯出一个微笑说道:“你还是如此呀,只要有人与你谈起皇后,你总是这般怪异,好像不这样就无法抒发你的愤懑一般。好了,好了,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你这深情款款的样子,老夫都看的恶心了,收收吧!”
崔尧此时看向陛下,却见那兴奋的外表下,眼里竟有泪光闪烁,此时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原来此人思念亡妻已经成疾了,且好像已经病入骨髓,所以才有如此癫狂的表现。
平时像个正常人似的,此刻没有外人,却像个被点着的炮仗一般,精神异常。
陛下被友人戳破,此刻也委顿在地,良久后又灌了一口酒道:“今日有些不适,明日再看你授业吧,朕先走一步了!”
说罢,踉跄起身,嘴里哼唱着歌谣,慢慢远去。
崔尧听着熟悉的乐曲,眼神抽搐的看向“姥爷”。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 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崔尧觉得此时此地,当真怪异到了极点,等声音彻底远去,忍不住挪了过去,碰碰“姥爷”的手臂,说道:“你教的?有两句跑掉了。”
那人用一只独眼白了他一眼,还颇有些风情:“没大没小的,叫姥爷!”
崔尧有些踌躇:“你真是我姥爷,不是和陛下拿我开玩笑?”
老者哂笑道:“你娘房碧君,左腋下方有颗黑痣,屁股蛋上……”
“打住,打住,我是真服了你们了,除了这些东西,你们就没有其他的验亲手段了吗?”
说到此处,崔尧好像想起了伤心事,忍不住挠了挠胯下。
“不如此,还能如何?做dNA检测吗?这破地方也得有呀?”
话音刚落,天上有微弱的雷霆助兴,只是老人丝毫不在乎,对着头顶咧了咧嘴,仿佛在无声嘲笑。
“大哥,你可真是言出法随呀,看这个落雷的速度,一秒都不耽误,你是得多遭人恨呐!”
老人抬起单手给了崔尧一巴掌:“没大没小的,叫什么大哥,大哥也是你叫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能逍遥法外,但你既然占用了我传下的血脉,上下尊卑还是要讲一点的!”
崔尧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然挑明,也不再绕圈子,说道:“我的来历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神神叨叨的,我就是这方世界的人,天道怎么会惩罚我呢?”
“别装了,如果你是土着,又怎会知道世界之外的事?又怎么如此清楚天罚之事?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底牌,但老夫对你没有恶意,你也不用如此戒备。”
崔尧摸摸鼻子,心道怎么说实话还没人信了,于是直接说道:“兄弟,我没蒙你,我真是这方世界的土着,只不过幼时有些奇遇,出去留了个学而已!”
老人一下子僵住了,没有在意那逆孙倒反天罡的称谓,抓住重点的说:“你是说,你是穿回去的?快告诉我,要怎么回去?”
崔尧被老人狠狠地揪住手臂,力道之大,捏的崔尧手臂都发白了。
“撒手!撒手!你别这么激动,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少踏马给老子玩梗,老子玩梗的时候,你妈还是一摊呢!你说不说!”
“你踏马让我怎么说?兄弟我穿越的时候,脑干还没长出沟壑呢,就这破事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老人回忆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情报,颓然的松开手,黯淡的说道:“你是说,你是周岁空墓之时就已经走了?”
“呸呸,你才走了呢!”
“意思就是哪个意思,你矫情个什么劲?”
“大差不差,其中另有隐情,不过时间上差不多。”
“好吧,那确实不是主观行为,你小子为什么不早点记事?如此一来,你我不就往来自如了?”
“好好的,回去干嘛?做牛马吗 ?如今我活的滋润,才不想回去!何况我又没你这般受制于天,何苦回去受罪?”
“你在那边过的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个倒霉蛋,我感觉整个世界对我都有恶意,随时随地的有霉运上门!”
“也遭雷劈了?”
“那倒不是!”
“那不是挺好吗?总比这边鸟不拉屎的强多了!”
“我是被电回来的,要不你试试220V交流电?”
“来来来,你给姥爷发一个电,你看看老子敢不敢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