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在这里很专注,她好像只有自己的世界。
外面的一切,似乎与她毫不相干了。
而黄金村官邸,加加木头神色有些凝重,他又望月,这几天,他就是这样,晚上总是望着。他的心略有些忐忑,有些微痒,不过,他尽量在平复。
他忽然唤了声“来人”,外面的侍从恭敬地进来了。
“小蛋,你快跑一趟加加黄铜那边,叫那家伙过来,你就说,她夫人在这里。”
“啊?不是吧?老爷。”小蛋一惊,这可非比寻常,听前辈讲,这二老爷是有十多二十年没有来这边了。说瞧不上这边的人,说“他们虚伪,天天做成那个修养圣人的样子,其实骨头里还不是普通得不得了。”
“叫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加加木头责了一句,片刻又说:“他来了,你就没什么事情了,我要单独跟他聊聊,你如果有什么约会你就去吧。”
“真的啊,老爷,小的正想约……莲儿呐。”小蛋立马兴奋加害羞了。兴冲冲就去赶马车。
加加黄铜刚跟他的下属青瓜,来了个几个大回合的跳棋搏斗,正打了几个哈欠,准备最后一场后,就去睡觉。他先是喊了喊夫人的侍女红儿,问夫人睡了没。
“老爷,你这又忘了啊,夫人说这两天去了她朋友刚开的美颜坊那边,看新产品了啊,说在那边住几天得啊。”
“哦,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是啊是啊,又给忘了!”海盗装的加加黄铜恍然大悟,狠狠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老爷,老爷,有人来喊你了,有人来喊你了!”稻草客栈外,一仆从刚一踏脚就高声大喊。
“谁啊?这大吼大叫的,成什么体统。”加加黄铜怒骂。
“老爷,老爷,那边,那边来人报信了。”仆从气喘吁吁嚷嚷。
“哪边?哪边?是夫人那边吗?”加加黄铜立马问。
“哎呀,不是,老爷,是那边,那边,那边啊。”仆从隐晦地结巴,“是那边那个……村长老爷啊。”
加加黄铜一愣,随即狂傲大笑,“……哦,是那边——那个老圣贤找我什么事?难道是他又什么得道成仙,要飞升了,要跟我告别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老爷,夫人,夫人,夫夫夫人……”
“……夫人怎么啦?快说。”这狂傲的老爷瞬间愣怔,脸色一变,站起来,抓住小厮的衣领。
“夫人,夫人,在那边,大老爷说,让我报告二老爷,夫人在……在那边。”
“什么,夫人在那边?夫人怎么会去那边的?”二老爷瞬间脸就绿了,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走去,“快,快备车。”
“老爷,大大大老爷的马车就在门口候着了,候着了。”
“什么?这伪道士,这伪道士搞什么明明堂?难道是夫人生病了?身体衰弱了?……块快,我们走,我们走……”加加黄铜火烧火燎地胡思乱想起来,急速地冲上了客栈门口的马车。
这马车没跑多久,加加黄铜就被车摇晃摇晃地晃入睡了,毕竟三天三夜大战没合眼了。心里再担忧着急,这眼皮还是不听话的,一合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而那深寐中,断断续续有“和君初相识”的模样:那时候,她二十岁,是一个红辣椒,嘴巴可厉害了……
而黄金村官邸郊外偏远的一角。
曼娘正在一个朴素老旧的土墙房间里盘腿静坐,这是她来的第三天了,今天才刚进入一点状态。前两天,一坐下,腿就疼得厉害,心里也像毛猴子一按,绕来绕去,一会儿在想“那边”的好吃的好玩的:什么椒盐泥鳅、白灼海虾、凉拌青瓜、醋溜土豆……一会儿又是靓衣坊里的丝绸长裙,养颜坊里的燕窝面膜……
但是,看见别的简陋房间内,人家那些女人们,个个素面朝天,但气色红润,慈眉善目的,每日清修,打坐悟禅。那又让她有些羡慕加嫉妒,自责内疚起来。
因为她实在有些厌恶了过去的那些,看起来娇艳美浪的日子。看起来风光无限,亮丽无限,却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无聊着,没有新鲜感,该玩的游戏,该吃的,该喝的,该穿的,她全部扎扎实实地过了一遍二遍无数遍,实在是厌烦得很了。而外在玩得越嗨皮,内心越空虚寂寞。不知道心灵的真正归处,总觉得心是漂泊无所依靠的;即使,她有那里最有权威的男人的爱与庇护,她还是一样的,感到寂寞。外面看起来,她外向又风骚,还是个十足的话唠嗑虫,这好像只是有意掩盖她那孤独又渴求的内心吧。
这两天,在大哥这边,她似乎是有些入门的感觉了。从最初的极度不适应,到现在,她还是能坚持下来。今天是第三天,居然,真有点静下来的感觉了,好吃探靓,话多嘴动的毛病也少了许多。
她今天找到入定的感觉了,虽然很短暂,有的甚至只有几秒而已,但她都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