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伙挤在被封的城门前议论纷纷。
知县下令封城三日,统计查朗城外来人员,留宿和出城都要登记,因为要为留宿的外来人员免费提供住宿。
一听知县也是好意,本来满是怨怼的人们也消停了,毕竟住一个月的客栈花费可不少。
“小姐,查琅城不对劲。”
“嗯,城镇并不大,正常来说只需要登记留宿人员即可,外来人员都要做记录怕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静观其变,最多也就待三天。”
想起第一日擦肩而过的男子,她觉得查琅城的问题怕是不小。
查琅城地处偏僻,并不富庶,真的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大事?前朝余孽?
因为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逛了一天的街,吃了一天的小吃,入夜后两人便早早回客栈休息。
夜半三更,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闪入黑影,窗户又被关了严实。
陈圆润早睁开眼,转过头,等待来者下一步做什么。只是那人进来后,她抽了抽鼻子,他怎么来了?
当年在恶魔城,她的师父调制了一种香料,因为她多年食用神草蓝月姬的露华,只有她和师妹能嗅见这种香味,任务中需要跟踪“猎物”,她便把这香料撒点混进“猎物”的吃食,方便追踪。
这玩意没毒,需半年才逐渐消散,
然后变态的陈老大,在遇见钟意的男子后,突发奇想,然后……
没错,来者正是她豪迈放出壮言,要追求的仁王世子——紫昱延。
只不过他换了张脸,不若靠着香味,她都认不出来!
易容术江湖上一直就有,不稀奇,她家的雪娘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紫昱延一听屋内人的呼吸声,就知道她没睡。
“陈姑娘?”他摸索到床边,低低地发出声音,听在陈老大耳里,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
“延延。”
紫昱延听着这称呼差点一个踉跄把椅子碰倒了。
“你知道是我!”
“只有深爱入骨,方能抛开皮囊,识得灵魂。”(作者:太不要脸了。)
听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女人,这时候还要吃他的豆腐。
只是两颊的飞起的红晕被夜色掩盖。
“咳咳,我找你有正事。”
“说。”
“这里有封信,我现在没法出城,想请你帮我带给玉延阁的掌柜。”
“刘掌柜?”联想查琅城种种不对劲,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要多久送到?”
“回皇城路肯定没有被毁,但是有重兵把守,我希望……你能不打草惊蛇最迟六日内把信送回皇城!”
她的身边卧虎藏龙,冷侍卫的功夫就在双宝之上,如今自己都被人紧盯着,只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你为何会我觉得我能办到?”
“这件完成,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答应你三个条件。”
陈老大:……
力所能及,这不是把以身相许排除在外了吗?
“你信得过我?”
他能说,不相信也没法,这是唯一的办法把信送出去,自己人最近被盯得死死的,几个暗桩在查琅城潜伏有段时间了,不宜这时候远行,想想自家师父的故友和陈三郎交好,陈家家风端正,他也得赌一把。
“信!”
陈圆润接过来,把信放进自己的怀里,掏出几个玲珑小巧的布袋。
“行吧,我帮你,这是上好的止血散和解毒丸,你拿着,务必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地回来,记得袋子还我哦。”
紫昱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除了长辈外,从来没有异性能如此近距离的和他说话,念叨着关怀的话,因为不能久留,他没有犹豫接过布袋,和她的手相触,仿佛触电般缩了回去,他深深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骚动,转身就离开了。
到了第二日,通往凉夕城的城门打开,陈圆润坐上马车,悠悠地离开了。
平静的背后,是暗涌四起。
“小姐,这事我能完成。”
陈圆润已经换上了夜行服,一边整理一边答道:“没事,难得他亲自拜托我,加上官道不可能单单那段路被人把守着,买地的时候我就详细看过地图,有条山路捷径,就是要翻过一座刀型山峰,我的武功更适合翻山,我送完信立刻回来,你也连夜赶路,别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不在马车上,就在凉夕城的庄子里等我。”
“好,老大,一路顺利。”
“嗯。”
皇城。
冷月如勾,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更夫打着梆,在寂静的街口巷尾慢慢穿梭,夜里已经传来阵阵蛙鸣。
刘三娘夫妇正相拥而眠,忽然虎捷双目猛地睁开,抽出床沿的长剑,闪电般冲了出去!
“来者何人!”他是震惊的,习武多年,竟然入了室内才发觉!简直不可思议!是他退居二线后,退化了吗!
“刘掌柜,是我!”
“陈东家!”
刘三娘掀开帐幔,惊疑道:“怎么这个时候……”
听闻是妻子相熟的人,虎捷并没有放松警惕,手里依旧握住剑,拿出折子把灯点上了。
眼前黑衣人已经取下了黑巾,一张五官凌厉俊美的脸,笑道:“我也不想这个时候来,免得听见看见不可描述的事情。”
虎捷夫妻嘴角抽了抽,心里还庆幸了一番,幸亏今天折腾得早,只听见她继续道:“你们世子托我送封急件,我也不想给陈家带来麻烦,悄悄送完信还得悄悄回去。”
“世子爷?!”
两夫妻对视了一眼,看陈圆润的目光更加的严肃了!
世子爷暗处的身份他们是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告诉陈圆润了!
难道女追男隔层纱,世子爷被俘虏了?
陈圆润掏出信件,“好像事情挺严重的,查琅城通往皇城的路被封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对了,刘掌柜,有夜宵吗?忙着赶路,啃了两天的硬馒头。”
虎捷去了隔壁书房,拆开信封准备拿特制药水看信里内容,这边刘三娘立刻应道:“有,有,你放心,店里住宿的都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的,跟我来。”
“嗯。”
一月后,陈圆润从南面归来,皇城最近的大新闻,一年前查琅城周边竟然挖出了小型银矿,被潜伏在朝廷中的前朝余孽隐瞒下来,正准备把剩下的银矿偷偷运出去,被军队突袭,一个不漏,抓了个正着!
人人都说,仁王府处于边缘地带,仁王爷和仁王世子都不务正业,游山玩水,连亲王的爵位传承因为毫无建树都岌岌可危,想起易容潜伏在查琅城的紫昱延,陈圆润摇了摇头,一切皆是障眼法,誉王府看似风光无限,得太后心可比不上得帝王心。
议政殿上。
“阿延,这次干得漂亮!没想到大清洗多年,还有漏网之鱼,这只大老鼠潜得可真深!我们还截获那么大笔银子!你的功劳,目前皇伯伯还没法光明正大的给你封赏,私下你想要什么,只要皇伯伯有的都给你!哈哈……”
“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你这孩子,每次都这样,你才二十六,怎么这么清心寡欲,难怪还没娶上媳妇,要不我给你挑个媳妇?”
说起“媳妇”,紫昱延脑海里竟然浮现那张五官立体明艳的脸,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都要猛甩脑袋。
“不用了!”
皇帝眨了眨眼,以前调侃过,没见过今儿这么激动的。
想起侄子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皇城里暗传阿延断袖的流言,他自然有听闻。
他下了龙椅,语重心长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阿延,别怪皇伯伯多嘴,你真的老大不小了,你爹娘都着急呢,皇城那么多姑娘,怎么可能一个都挑不出来,当年伯伯十九岁,太子都出生了。”
对于长辈的催婚,紫昱延分外的头疼,不是他不想成亲,是真的没遇到生出亲近之意的姑娘,连近身都难以忍受,更何况做些夫妻间亲密的事。
“我没遇上钟意的。”
“你有啥要求条件?”
“没有要求条件,合眼缘就行。”
皇帝摇了摇头,最难办的就是这种没要求,合眼缘!
紫昱延离开前,把陈圆润的事说了,若是没有她的帮忙,这次事情不可能完成得这么顺利,只是人家根基浅薄,怕因祸上身,所以不好公开,但是功劳还是得告知的。
皇帝眼眸亮了亮,“她家的酸菜鱼真好吃,话说二十年来,你还是第一次跟我谈论姑娘呢。”
紫昱延面部表情道:“她根本就不在姑娘范畴。”
哪个姑娘会调戏男人的,跟个小流氓似的。
西门翔和裴府的事皇帝自然有耳目得知,忍不住点头,“若是男子,肯定要招来当驸马,若是姑娘,鲜少有人家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