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出现家里木质餐桌上煮着红汤火锅旁边摆满菜品的画面,宋元启不自觉嘴角上扬,“好。”
曹一知的脑海里也出现了沸腾的红汤锅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毛肚,眼泪慢慢凝聚在嘴角,随后突然想起宋元启说过他不吃动物内脏,“哦!你不吃动物内脏!”
“没事,你喜欢吃可以吃,”宋元启觉得刚才曹一知的那一声轻轻的‘哦’很可爱,“我可以吃别的。”
“行,”曹一知专心她的火锅大计,“到时候把我的那个鸳鸯锅搬过来,我们就可以一边吃红汤,另一边吃别的。”
说出口的话倒是提醒了曹一知,她的东西还没搬过来,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搬,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宋元启,不知道他之前说放假帮她搬家这件事还算不算数。
曹一知不敢贸然开口问,他们之间没有熟到毫无顾忌地麻烦对方的程度。
正在纠结中,他们已经走到了楼下,无话可说的氛围和电梯铁皮一样冰冷。
出了电梯,宋元启一马当先,输入密码打开门,把着门等曹一知先进去,换鞋的时候,他发现家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曹一知脚上穿的是她自己的洞洞鞋,边上是天蓝色的行李箱。
昨天晚上太过匆忙,曹一知带来的随身物品只有箱子里的一些洗漱用品和衣服,其他的东西都还在她家里。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和曹一知聊,主要都是关于案件的,这里面不止有一队的案子,也有二队找她的案子。
如果两人现在在警局,两人的身份只是警察和人民群众,宋元启会毫不犹豫地问,刨根问底地问个水落石出。
但在家里不行,起码他不能这样对曹一知。
刚才轻轻拍一下肩膀就能让她窜出去,可想而知她有多缺乏安全感,既然她要在这里住下,这里就是她的家,既然宋元启答应了要保护她,就不能让她失去最后一个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的住址。
更重要的是,宋元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不想让曹一知害怕,也不想让曹一知对他失望。
他不是为了获得曹一知的信息而谄媚地讨好,而是想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一种信任。
这种信任,可以从他的言而有信开始。
宋元启换着拖鞋,眼神瞄向进入厨房开火热汤的曹一知,问道,“那个,你想什么时候搬家,我可以帮忙。”
刚点燃的火苗跟曹一知的心情一样,抖了几下,刚才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搬家有时限,二十七号开始直播之前最好已经完成搬家,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二十四号了,如果按正常的买搬家的纸皮箱预约搬家公司时间恐怕来不及。
虽然曹一知一直是一个人住,但是她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住了这么久,她一个人的东西,光靠她和宋元启两个人肯定搬不完。
所以她刚才那一秒,想到了一个最可靠的办法,全日式搬家,找专人上门打包和搬运,甚至可以帮忙到新家复原,全程不需要出任何力气。
这个办法的优点是,只需要宋元启陪她走一两趟,不需要他出力,缺点是需要花钱,但这个缺点对于手头宽裕的曹一知来说,不算缺点。
刚好也能节省宋元启的时间,一举多得。
“我可以定全日式搬家,我大概明天约搬家公司到我家去看一眼,然后后天或者大后天,让搬家公司帮我把东西打包搬过来就行,不用太麻烦你,”问题有了完美的解决方式,曹一知心情也变好,她靠在厨房门上,用恳求的眼神望向宋元启,“但是呢,明天约搬家公司去我家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抽空一个小时左右陪我去啊?”
“没问题,”宋元启点点头,“定明天下午吧,我刚好请假了,话又说回来,全日式不是都要提前预约的吗?”
“应该......可以的吧,”曹一知也不是很清楚,她之前那个房子因为住得舒服,已经连续租了好几年,带着疑惑掏出手机点开了搬家公司的小程序,“实在不行我加钱,应该不会不接吧......不会有人有钱都不赚吧......”
曹一知点开预约申请,查看预约时间,宋元启也把头凑过来,帮忙确认时间。
看到可供选择的最早预约时间是二十七号,刚好卡着大后天的时间点。
“二十七号,刚好,完美。”
曹一知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脊背挺直了几分,然后她就感受到发顶正巧撞上了宋元启鼻子呼出来的气息,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她感受到宋元启也往反方向一了一点,于是气息撞上了她的耳廓。
宋元启觉得厨房门口好像有点热,正在思索到底为什么,传来了汤煮沸的声音。
“啊哈,汤好了,”曹一知走向灶台,仿佛刚才无事发生,如果不是她的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发痒的耳朵。
火关了,曹一知用汤勺舀了一点汤,轻轻地吹凉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对自己的成品很满意,转眼就看到宋元启已经拿出了两副碗筷等着她。
看到那张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鼻头萦绕着玉米和排骨的香气,宋元启的肚子不争气地传来空虚感,有点迫不及待想喝上一碗。
没有交流,两人就这么一个人递碗,一个人舀汤,都等不及出去坐在餐桌上,在厨房就抿着碗边吹着喝汤。
厨房里弥漫着蒸腾的热气,刚刚煮沸的汤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然而,这刚煮沸的汤却是出奇的烫,让人望而却步。两人握着碗的手烫,喝进嘴的汤也烫。
那热汤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攻击了他们的舌头。舌头被烫得一阵刺痛,仿佛被火焰灼烧。
两人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但偏偏又不能将嘴里的汤吐出来,只能强忍着痛苦慢慢咽下。
厨房的空间原本就不大,此刻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两个人挤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像两只在厨房偷吃的小老鼠。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那痛苦又无奈的表情,都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