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启眼底多了几分沉思,这么说来钟秀芹在给宋游做护工之前一直在开早餐店,开了几十年。
可是这说不通,开早餐店的老板娘去给老年人做护工,甚至还和照顾的老人领了证,人死了之后一声不吭回来继续开店,这人到底是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还有一点,这家早餐店距离他住的小区直线距离不足两公里,宋元启在这里住了也有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钟秀芹,不过也有可能是以前路过的时候对她还没有印象。
钟秀芹像是不希望他在这里逗留太久,把他要的豆浆油条和几个大肉包打包好一起放在了宋元启的桌子上,“包子送你的,新鲜的大肉包,带回去给她吃吧。”
不用多说,两人都知道钟秀芹口中的她是谁。
除去宋元启对她的怀疑,钟秀芹真的跟食客口中说的一样,人很好,又或许是站在‘便宜叔婆’的份上,对晚辈的‘怀孕对象’也表现了适当的关怀。
宋元启摸了摸鼻子,轻轻地说,“谢谢叔婆,我以后一定常来。”
他说完后,能看到钟秀芹整个人抖了一下,不自在地转身离开,继续招待其他食客。
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宋元启也不打算在早餐店多加停留,按着所有东西的价格转了钱,拿着早餐回家。
早上八点半到家,主卧里还没有动静,洗完澡的宋元启拿上一半的早餐就去上班了。
刚到警局办公室,就看见钱万里啃着包子,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在打电话,时不时发出“嗯嗯”的声响,这是他塞满了馅的嘴里能发出的唯一的回应。
大约五分钟之后,宁行舟按时到达,钱万里刚好放下手机,“都到了,那就走吧。”
开往承壁科技的路上,宋元启开车,宁行舟在后座啃着卷饼,钱万里依旧坐在副驾驶。
“刚才交管的朋友跟我打电话了,崔德林的那个车祸,有问题。”
宁行舟嘴里还嚼着卷饼,发出囔囔叽叽的声音,“崔德林是谁啊?”
宋元启趁着红灯,看了一眼自从上车就闭上眼睛安神的钱万里,等着他说下去。
“崔德林就是住在丽湖湾15幢801的男主人,户薇薇住18幢,户薇薇家案发的第二天早上,崔德林发生了车祸,小宋还说他叔公宋游参加了崔德林的葬礼,然后家里保险箱被偷了......”
经这么一说,宁行舟也有点印象了,“这人我有印象,原来他叫崔德林啊。”
说着,从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储物箱里抽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嘴角的酱料。
“老丁说,交警大队也在调查老丁的车祸,事情比较棘手,因为崔德林是在两市交界的高速路上发生的意外,现在两市交警大队都在争,后来还是因为崔德林住在椒州市,老丁他们能查的线索更多,交涉多番,才到他们手上,”钱万里在脑海里复刻刚才老丁对他说的所有话,包括这些其实不怎么相干的啰嗦抱怨,“然后呢,他们交警大队发现,崔德林的车四个轮子有三个车胎被动了手脚,应该是被割破之后用胶水粘起来了,所以崔德林刚开始开车的时候发现不了问题,后面车上了高速,时速开到了一百公里每小时,那些胶水就不顶用了,三个胎接连爆了,他人非死即残。”
红灯转绿,后面的车都传来了鸣笛的声音,催着他们的车往前开,宋元启才发现自己听得入神,马上启动,
“这么狠?查到了是谁干的吗?”
“查不到,”钱万里叹了口气,“他们甚至查不到车是在哪里做手脚的,已经排除了崔德林住的丽湖湾小区,和他工作的学校,正在顺着他的路径去摸排了,但崔德林这个人中间有段时间去足浴城了,那家足浴城停车场监控坏了。”
“大中午去足浴城?”宁行舟吨吨吨地喝了半瓶矿泉水。
钱万里哼一声,“还是校长呢,道德败坏就是从他这里来的,里面的小姑娘和他们高中的学生年龄一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学校对那些小姑娘下手,这种人就是欠收拾,死了也是老天收的好。”
宋元启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师傅,转回直视的时候,扫到了车上装着的行车记录仪,脑海里灵光一闪,“崔德林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呢,现在的行车记录仪,有人靠近就能自动录像的吧?”
“不说还好,”钱万里火冒三丈,“那个老逼登到了足浴城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把车载记录仪关了,交警让法医在车里检查了一遍,多的是不知名的体液,光是车上的抽屉里,都有好几盒安全套和现金,好几万呢,一千一捆地放着。”
逐渐远离市中心,到了飞虹区的高新产业园区,卡准了九点半的上班高峰期,车龙半分钟动一动,看样子起码得在这里堵个十分钟。
司机宋元启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如果说就是那个时候对车胎动手脚,那他不是自寻死路?”
“谁说不是呢,”宁行舟随口附和一句,“这样的人渣死了也是为社会谋福利。”
好不容易前面的车动了,宋元启也跟着往前开了一小步,然后又卡在了车流中,开窗想透透气,却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味道,与清晨的清新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车窗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旁边车内的人们或焦急地看着手表,或低头刷着手机,试图在漫长的等待中找到一丝慰藉。
偶尔,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却也只是让人们更加烦躁。
路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城市的喧嚣与繁忙。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但此刻却无人欣赏这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