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宴礼刚下楼,就碰见同样准备去一楼的书意。
看着她还没擦干的头发,问道:“怎么淋湿了?”
“啊…那个,在庄园散步突然就下雨,没来得及跑回来,去房间见到换了件衣服。”
她没敢说小狗的事,怕对方不许。
“嗯。”
“走吧,去吃饭。”
男人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发怒或者生气的迹象,好似在拍卖会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书意默默跟在后面,她现在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厉宴礼。
最开始只想着,和大叔的结婚契约一到期,就带着妹妹离开。
后来得到母亲在兰州的消息,又发现大叔的恐怖狠辣之后,书意很害怕,脑子里只产生一个想法,就是“逃”。
可现在,她的世界突然凌乱了。
父亲医书中那句话,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厉宴礼是不是杀父仇人?
十年前车祸,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似乎背后藏着什么大谜团…
让她耳边好像有很多个声音在说话,整个人如掉入云端,怎么也摸不着方向在哪。
窗外偶尔透进的雨丝,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纷乱。
张妈见书意下来,赶紧走过来。
“夫人,你可算下来了,面条我又给您热了热…”
“厉总?!”
张妈有些慌乱:“夫人说她吃不下,所以只煮了面条,以为您还要忙一阵,所以…我现在去给您做菜!”
男人摆摆手:“吃面条挺好。”
“欸?那行,我现在就给您也盛一碗。”
张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看坐在操作前的书意,一脸慈母笑。
心想总裁还真宠着夫人,自打她来到厉家,从小到大总裁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面条了。
今天竟为了夫人破例。
书意并不知道,呆呆地拿起筷子,像丢了魂般,夹起什么就往嘴里送。
“咳咳咳…”
嚼两口就被呛到,一看没吃到面,反而吞了一大块辣椒鸡蛋卤。
咸的咕嘟咕嘟把整杯水都喝了。
“笨。”
厉宴礼用勺盛了卤子,放进面条碗中拌了拌:“吃吧,这样就不会再弄错了。”
锦书意看着男人放在面前碗,每一根都均匀的裹着酱汁,鼻子莫名发酸。
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大叔说的对,自己不能一边享受着他的好,又一边纠结离开或是复仇。
于是,书意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像做了什么重要决定般。
整个身体朝向厉宴礼,杏眼虽蒙着层水雾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我们离婚吧。”
如果大叔不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自己会一边打工一边还他给妹妹治病的钱。
万一确定他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离了婚,二人就算没有任何关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报仇。
也不会在存侥幸,反复纠结。
但为什么她现在觉得好难过,眼圈逐渐泛红,想到从此以后都见不到,心里酸酸的。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边骂着:锦书意你有点出息,别人对你好点,还动感情了?
别太天真,玩物而已。
另一面则劝道:“可他确实救你于水火,解决了困难,治疗妹妹,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
但锦书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她把整件事想象的太简单了,以至于忘记厉宴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占有欲十足的疯子。
惹了他,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厉宴礼看上的,不择手段都会留在身边。
说完这句话的书意,垂眸思索着以后的“路”。
湿答答的头发偶尔滴几滴水,落在她的腿和地毯上,显得女孩格外楚楚可怜。
男人镜片下黑眸幽深的瘆人,本来宠溺地眼神骤然变冷。
指腹捏了捏鼻梁山根,斜睨过去:
“说这句话前,考虑过后果吗?”
书意突然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厉宴礼冷笑着轻轻挑起小书意的下巴,女孩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寒了几度。
“怎么就学不乖呢?!!”
戾气弥漫四周。
突然,她被猛地握住手腕,按在宽大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