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鹤戾正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睡得十分安稳。
笑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惊醒熟睡中的他。
她小心翼翼地将热气腾腾的鸡汤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鹤戾的床前,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地面上,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这柔和而温暖的光线映照下,鹤戾那原本就俊朗的面容显得越发迷人。笑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日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时她身陷险境,命悬一线,正是鹤戾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舍生忘死地救了她。
那场面可谓是千钧一发、险象环生,但鹤戾始终没有放弃她,一直守护在她身旁直至脱离危险。
想着想着,笑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情不自禁地缓缓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触碰向鹤戾的额头。
那微凉的指腹仿佛带着一丝电流,轻轻划过他浓密的眉毛、紧闭的双眼以及高挺的鼻梁,最后如同落叶一般轻柔地停歇在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边。
这样的一个人啊,他那看似坚强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与困苦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深知其中滋味吧。
笑笑不禁会去想象,他的妻子曾几何时必定是这个世上最为幸福之人。因为能拥有如此坚韧且深情的伴侣相伴左右,夫复何求,自己只是因为长了一张和她相似的脸,居然就能让他以命相护,这样的感情真的世间罕见。
就在笑笑小心翼翼地准备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鹤戾竟然毫不犹豫地一把紧紧握住了笑笑的手!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四目相对,笑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起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神情。
而此时的鹤戾,则直直地凝视着笑笑的双眸,似乎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眼帘,窥探到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事实上,早在笑笑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鹤戾便已然苏醒过来。
然而,他却选择继续佯装沉睡,因为他极度渴望弄清楚,在经历了昨日那般惊心动魄之事后,笑笑对待自己的态度是否依旧如同对待一个全然陌生之人般冷漠疏离。
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的。从笑笑那尚未完全收敛的眼神以及被紧握之时微微颤抖的双手便能知晓,她的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而这个发现,无疑给了鹤戾莫大的鼓舞和信心。于是乎,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坎坷,他都一定要全力以赴,重新赢回顾颜那颗曾经属于他的心。
终于,还是笑笑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她轻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声音轻得宛如一阵微风拂过,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在你刚刚摸我的时候。”
鹤戾这家伙总是那么善于拿捏别人的心思,他似乎非常清楚什么样的话语能够让人感到尴尬和难为情。
“你千万别误会啊!我真的只是看到你睡得那么香、那么沉,担心你一不小心就睡死过去了而已。”
笑笑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然而,这样的理由听起来着实有些牵强附会,但奇怪的是,鹤戾本人却显得格外开心。
因为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这才是那个真实的顾颜所应有的个性——喜欢与人互怼,时不时还要拌几句嘴。
“好像这两次见面我们都来不及说话,我叫鹤戾,你也可以叫我阿戾。”
没想到笑笑毫不留情面地回应道:“阿戾?这名字怎么听都觉得像个做苦力的呢!”
她完全没有丝毫的掩饰,径直把内心所想说了出来。而这句话,恰恰也是多年前顾颜曾对鹤戾讲过的。
听到这话,鹤戾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调侃起来:“也许吧,我这辈子注定就是给你当长工的命。”
听到这里,笑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又一次误将自己当作了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笑笑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接着,她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面向着鹤戾深深地鞠了一躬。
“鹤先生,我不是顾颜。”
“昨日你出手相救, 我非常感谢,我知道仅仅一句简单的感谢实在难以表达出我真挚的谢意。因此,如果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到,但是,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顾颜。”
原本一直期待着与笑笑之间的关系能够有所进展的鹤戾,在听完笑笑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之后,脸上刚刚浮现出来的笑容就如同被冻结住了一样,僵硬地停留在嘴边。
“你的左肩下方有着一道醒目的刀疤。是当年为了救我而留下的。”
笑笑那娇弱身躯之上,确确实实有着这样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存在着。
曾经,当她满心疑惑地向宫烬询问这道伤疤的由来时,宫烬却是一脸茫然,根本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时此刻,听到鹤戾所言,笑笑原本坚定的心不禁产生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然而,这种动摇仅仅持续了片刻功夫,她便迅速恢复了清醒与理智。
只见笑笑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鹤戾,缓声道:“鹤先生,昨日承蒙您出手相救之时,想必您已然留意到了我身上的这道伤疤吧。那么就让我将话语说得更为明晰一些。我和宫烬马上要结婚了,我爱他,在这个世上除宫烬之外,我不可能爱其他人的,试想一下,如果我当真如您所说那般,乃是您的妻子,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移情别恋、爱上他人呢?”
说罢这些话之后,笑笑就这样看着鹤戾。
其实她和宫烬之间要说喜欢那是肯定有的,可要说爱,笑笑其实并不确定。
只是现在为了绝了鹤戾的想法,她不得不斩钉截铁一些。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这番话会在将来给自己和鹤戾之间带来多少的误会和隔阂。
而对面的鹤戾在听完笑笑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后,一时间竟是呆立当场,全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回应才算妥当。
笑笑心中一紧,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太过分了。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她怎么能够如此无情地对待人家呢?
然而,即便心里充满了愧疚,她还是无法控制住内心那种下意识的反感——她实在不喜欢鹤戾总是把自己跟那个叫顾颜的人混为一谈。
“对不起,刚刚的话是我说重了,桌上的鸡汤,是我特意为你熬制的。还有刚刚我答应过你要报答这份恩情的事,那都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目前我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更多的东西,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给予您了。”
鹤戾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笑笑,如果说面对宫烬的时候他还能从容不迫,可对方是顾颜的时候,他却狠不下这个心来:“我并不需要你来报答什么,你先走吧。”显然,他已经下达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笑笑无奈地点点头,缓缓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可就在她前脚刚迈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瞬间停下脚步,紧接着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又飞奔回到了鹤戾的床边。
原来,笑笑透过门缝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竟然是明洛洛!
天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如果让明洛洛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在鹤戾的房间里,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肯定就会传到宫烬的耳朵里。
而宫烬万一得知自己欺骗了他,他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笑笑越想越觉得害怕,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鹤戾刚想开口询问眼前女子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目光却被那微微颤动着的房门把手所吸引。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门外一个清脆而略带骄纵的女声骤然传入众人耳中。
“我是明洛洛,乃是鹤戾的相亲对象。今日我前来此处,全是因为我家老爸非得逼着我来瞧上一眼,你快让我进去!”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气恼,但又带着些许少女独有的娇嗔。
站在门后的阿大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对不起,此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对于这位突然造访的陌生女子,阿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此刻他身负重任,首要之事便是确保鹤戾的人身安全。
明洛洛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瞪大眼睛紧盯着面前的阿大,满脸不悦地嚷嚷起来:“你这人怎会如此没有眼力见儿?本小姐都已经自报家门了,难道还不够资格进去吗?”
其实说实话,原本明洛洛对这次所谓的相亲根本毫无兴趣可言,若不是家中那位固执己见的老父亲一再施压,她压根儿就不会踏足此地半步。
可没曾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门口,竟还被鹤戾身边的人给硬生生地拦在了外头,这怎能不让她心生恼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