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尧诸多事务,亟待他回宫处理,不能在这处停留太久。
他问叶轻书,“如今这般情形,婚事是否需要推迟?毕竟……”
话未说完,叶轻书已明其意,他微微摇头,语气坚定:“不用。多谢陛下。师父一生洒脱随性,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萧九尧微微点头,心中稍安:“如此,你也不用着急。朕先回宫了。”
萧九尧和云昭月亲眼见到玄风道长离开的方式,内心都很震惊。
两人对视一眼,又相视一笑。
无论这个世上有没有仙人,此刻彼此相伴,共享这安宁时光,他们都对眼下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
“等你忙完回庄园吃晚饭吧?”
“好,想吃虾球。”
云昭月看着他那副馋样,笑道:“知道啦,我让厨房做。”
回到宫中,萧九尧径直走向御书房,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正等着他批阅,云昭月也不耽搁他了。
萧九尧刚批完折子,宫人来报。
“王上,宁寿宫遣人来,请您去用晚膳。”
萧九尧猛地想起和云昭月的约定,拿出手机给云昭月发了消息。
云昭月很快过来了,两人一起去宁寿宫。
还顺便把家里厨师做的各种虾,端上了桌。
鲜嫩虾球、椒盐基围虾、剁椒爽口虾....
萧家人恨不得立刻叫宫里御膳房的人来学一学。
云昭月瞬间又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把这些美食的做法推广出去,定能大受欢迎。
宁寿宫的宫墙内,欢声笑语不断。今日萧家众人难得齐聚一堂,萧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开怀的笑。
饭后,天色还亮着,余晖洒在庭院之中,泛起一片金黄。
云昭月眼眸一亮,提议道:“今日人齐,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那是什么?”
云昭月笑着解释:“就是一家人一起拍一张照片,像我和蔓蔓一起拍的那种,能把此刻的美好永远留住。”
如今云昭月已给萧家人都配备上了手机,日常拍照留念极为方便。
萧蔓蔓把玩着手机,笑嘻嘻地应和:“难得人齐,拍吧!”
众人纷纷响应,萧老夫人被家里众人簇拥着,缓缓坐到了院子最中央的位置,旁边特意留着两张空着的椅子。
身后依次是萧母,萧蔓蔓,大嫂二嫂三嫂,还有萧远洲,萧家二房、三房也有几人在,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云昭月这次特意拿出了专业相机,她手法娴熟地用支架调整好了角度。
这才和萧九尧一起坐到了萧老夫人的身侧。随着 “咔嚓” 一声清脆声响,这温馨的一幕被永久定格。
合完影后,其他人陆续离开,萧老夫人却叫住了萧九尧和云昭月。
二人赶忙走到萧老夫人两侧坐下,齐声唤道:“祖母。”
萧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他们,满脸欣慰:“你们俩这样很好。”
萧九尧微微低头,轻声说道:“祖母,又要过年了。”
萧老夫人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期许:“如今你已经身在高位,这天下百姓的重担,皆在你身上了。”
“祖母,孙儿知道的。” 萧九尧在萧老夫人面前,依旧如当初那个谦逊懂事的少年。
萧老夫人转而握住了云昭月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多亏了你这孩子,往后你和九尧定要互相扶持。”
说罢,她看向萧九尧,语气坚定:“我萧家男儿,一生只娶一妻。无论是什么身份。”
萧九尧听闻,没有丝毫不高兴,立刻点头应道:“祖母说得对。孙儿此生只昭月一人足矣。”
云昭月紧握着萧老夫人的手,俏皮地说道:“多谢祖母,祖母放心,小九他不敢的。”
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萧家人就对她极为和善,眼前的祖母,更是极为开明,让她满心感激。
“祖母知道他不敢,但祖母该提点的也得提点着。”
萧老夫人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昨日夜里,我梦见了你爹和你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他们说你如今做得很好了,往后,要为自己活。”
萧老夫人眼角含泪,萧九尧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祖母,孙儿都知道。”
“他们说你如今做得很好了,往后,要多为自己活。”
萧老夫人眼角含泪,萧九尧握了握她的手。
“祖母,孙儿都知道。”
萧老夫人伤感片刻,缓缓将两人的手交叠到一起,轻声说道:“去吧,祖母看着你们离开。”
萧九尧感觉心头沉甸甸的,走到宫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萧老夫人在橘黄的灯火下,和他挥着手,脸上一直挂着欣慰的笑意,仿若一幅温暖的画卷,深深烙印在他心间。
次日卯时,晨曦尚未穿透厚重的云层,天色依旧暗沉如墨,整个皇城还沉浸在破晓前的静谧之中。
寿宁宫的宫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一路小跑着直奔御书房而来。
那宫人 “扑通” 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陛下,大事不好,老太后…… 薨逝了。”
萧九尧正批阅奏章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朱笔 “啪嗒” 一声掉落于地,溅起几点墨渍。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脑海中唯有昨日去请安时,老太后慈祥和蔼的面容在不停闪现。
昨日,竟是最后一面。
一旁的云昭月原本睡意朦胧,闻言猛然清醒,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她知道,萧老夫人在萧九尧心中的分量。
见萧九尧这般模样,云昭月轻轻走到他身旁,温柔地抱住了他。
老太后薨逝,举国同哀。
宫里很快就挂上了一片素缟。
萧母听闻噩耗,跌跌撞撞地奔至灵堂,“噗通” 一声瘫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昨日还一起用了晚饭,为何今日人就没了……”
萧蔓蔓红着眼睛,紧挨着萧母蹲下,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哽咽着安慰:“母亲,您节哀啊,莫要伤了身子。”
前朝,大臣们纷纷免冠束发,面露哀戚之色,朝堂之上一片肃穆凝重。
宫人亦是素服淡妆,往来皆脚步匆匆,不敢高声言语。
云昭月回了夏国,全部打印了出来,又寻来精致的相框,将照片装好。
尤其为萧老夫人单独做了一个遗像,遗像上的萧老夫人,眼角含笑,眉眼舒展,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已与她无关,好似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牵挂。
这是昨日云昭月一起拍的,彼时的欢乐温馨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转眼间竟成了遗像。
遗像上的萧老夫人,眼角含笑,眉眼舒展,好似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牵挂。
云昭月捧着遗像再次踏入皇宫,众人看到那洗出来的照片都不禁有些吃惊,仿若萧老夫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
随后她又将全家福连同其他照片都一一的送了出去。
“不必忧心。死亡亦是新生。”
话落,萧九尧看向了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云昭月也有些吃惊,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九尧望着远方,心中暗自神伤,祖母心中一直惦念着回北离故土,然而如今,她却要长眠于这巴蜀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