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只当是巧合,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脸色纠结,回忆起与杜伯仲的过往,似乎极为难以启齿,眼神中交织着愤怒、尴尬与无奈。林北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沉默良久,赵瑞龙松了松手腕上的表,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与杜伯仲曾经关系还算不错……”
话既然出了口,后面倒是顺畅起来。
“早些年一起做生意,我出关系人脉,他出主意。”
赵瑞龙忆起往昔辉煌,沉重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得意之色,眉飞色舞地说道,“那些大大小小的人物,不管在别人面前多么严肃、冷漠,在我们的配合下,那是个个都乖乖就范!”林北心中了然,有赵瑞龙的父亲赵立春这座大山压着,谁不给几分面子?
即便有骨头硬的不配合,又有杜伯仲多方面针对性地渗透,软硬兼施,自然无往而不利。
没看到就连颇具文人风骨的高育良都败下阵来了嘛!
“老杜鬼点子确实多,你是不知道,当初在吕……算了,不说这个。”赵瑞龙发觉失言,立刻止住话头。
林北勾了勾嘴角,不说他也知道,不就是高育良在吕州的那些故事吗。
赵瑞龙转而道:“我看他跟着我南征北战,那么辛苦,打算分他些股份。”
他看着林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弟弟,哥哥我不是小气之人,只要有贡献的,我都记在心里!就他不出钱不出人的,我想着给他百分之三,不少了吧?”
赵瑞龙怒气冲冲地拍了拍身旁座位,咬牙切齿道:“但我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居然想要我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望着窗外的大海,思绪飘回从前,语气不屑,冷声道:“我惠龙集团多少市值?三百多亿!他居然想要百分之十,那可是三十多亿!敢跟我狮子大开口!”
林北玩味地看着这个赵公子,要是不知道内情,还真被他这一脸慷慨、悲愤的表情给迷惑了,当即笑道:“这倒和我听说的不一样了。”
赵瑞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虚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林北掏了掏耳朵,笑道:“我怎么听说是你赵公子当初和杜伯仲约定好的百分之十,最后只想给百分之三呢?”
这么被当面戳穿,赵瑞龙脸上有些挂不住,底气不足道:“你这哪听到的?那都是谣传!而且就算是……我打个比方,假如说,是假如!”
他心虚地强调了好几遍,林北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赵瑞龙吐了口气,道:“就算是约好了,但不得考虑现实情况吗?他杜伯仲虽然做了些工作,但那不都是跟着我干的?本质上他和招来上班的没什么区别!”
紧跟着他又是不屑道:“杜伯仲不过是在前期出了点小力,但是后面公司能发展得这么好,那不都是我运筹帷幄、四处打点的结果?他那点付出,根本配不上当初承诺的股份!更何况我还答应给他百分之三的红股,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要百分之十?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着说着,却是把实际情况讲了出来。
林北忍不住轻笑出声,拍手打断道:“赵公子,说漏嘴了。”
赵瑞龙正滔滔不绝呢,闻言一顿,反应过来,立刻表情讪讪,但还强撑着面子找补道:“老弟,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在不在理!”
林北摆了摆手,道:“在不在理都不重要了,后来呢?你们就没再联系?”
这话却是点燃了赵瑞龙的爆点,腾地一下起身,指着空气,仿佛杜伯仲就站在那里。
他怒气冲冲道:“他个死毒蛇,居然拿着我走私的把柄举报到上面去了!玛德,我出国躲了大半年,家里费了好大力气才给我平下去!”
林北闻言顿时乐了,道:“他倒是挺有手段。”
能把赵瑞龙这种身份人整到那种尴尬境地,肯定是把关键的证据直接送到合适的人手里了。
不然就凭着赵立春的影响力,正常渠道只怕出不了京州市。
赵瑞龙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阴险,得意洋洋道:“我也没让他好过!我抓着他嫖娼的把柄,给他扔到京州局子里好好享受了一番。”
林北问道:“你俩后面就势不两立了?”
赵瑞龙嗯了一声,面容狰狞,气狠狠道:“他后来想讲和,但我没搭理他。早知道他还有这些东西,就该果断宰了他!”
“他可别让我逮到了!”
“这么生气?”林北笑道:“我倒是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
赵瑞龙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