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国正在想美事,就听到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咚咚,咚咚
马保国看看正在大口大口吃大饼的女儿,又看看正在卷另一张大饼的女婿,再看看跟打了鸡血似的,热火朝天翻搅着炖菜的李翠花。
咚咚,咚咚
马保国问了句:“老大老二媳妇回娘家,今天该回来了吧?”
“你真是老糊涂了,她们俩带着孩子回娘家,咱家省了一大笔开销,我跟她们俩早说了,不住到月底别回来。”
咚咚,咚咚!
马保国又问:“马五呢?这个点该放学了吧?”
李翠花拿着铲子指了指马保国。
“你呀你,有健忘症吧?马五跟同学约着出去玩,说好今天不回来了,一下子省好几顿饭。”
咚咚!咚咚!
这下李翠花听见了叩门声,瞪着马保国。
“还不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腰眼还疼着的马保国只好扶着腰站起来,想他堂堂大夏国御史大夫,还要亲自去开门,什么时候能找机会让陛下涨涨俸禄?可他这些年的俸禄都被李翠花紧紧攥在手里,涨了俸禄又有什么用?能多买个丫鬟还是小厮?
马保国慢悠悠地走到门前,伸手打开了院门。
“谁呀?”
问完马保国就愣在当场,门外站着的帅呆了的小哥哥,不是观流水还能是谁?
观流水朝马保国深深地鞠了一躬。
“冒昧来访,还请马大人见谅。”
马保国慌忙伸手扶起观流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水哥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马某真是求之不得,快,请进请进!”
马保国带着观流水径直来到自己的小书房,待两人坐定,马保国看着观流水一脸凝重,忙问。
“水哥是有什么要事找我?”
“实不相瞒,马大人,前两日诚王殿下审结的那桩案子,首犯胡一霸是我爹。”
马保国瞪圆了眼睛:“胡一霸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反了天吧?”
说完,马保国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呵呵,随口一说,你别介意,我那几个儿子也都不像我。”
观流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我爹和其他那些要犯,明日就要押送到塔干沙漠边境的塔干城,听闻您年轻时曾在塔干城做过县令,不知在那里可还有熟人?如果有,我想托您书信一封,拜托那人能替我照顾我爹一二,银子好说,毕竟我爹年纪大了,我做儿子的也不能侍奉他左右,只想尽心为我爹做点事。”
马保国想了想:“这好说,现任的塔干县令是个办实事的人,风评不错,虽然我跟他并不相识,但给他写封信还是可以的,凡事按律法办,让他盯着点,不得让下属擅自虐待流放的犯人,你觉得怎么样?银子就不必了,公事公办!”
观流水立刻又给马保国深深鞠了一躬。
“那就多谢马大人了。”
马保国摊开桌上的宣纸,刷刷刷就飞快地写好了信,装进信笺,写好抬头,递到观流水手里。
“我建议,这封信你就交给押送你爹他们去塔干县的衙役,让他们到地方了代为转交,这帮衙役看到这封信是我写给塔干县令的,自然会忌惮一二,路上也不会过分苛责你的父亲。”
观流水接过信,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有了这封信,他爹算是又多了张保命符。
“马大人,一回到登月楼我就跟我们老大说,以后您随时来登月楼消遣,所有用度全免!”
“那怎么行,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登月楼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让人家做亏本买卖。”
“我只是不让您掏钱,所有费用我出,我们内部员工还能打八折,我是登月楼头牌,享有打五折的特殊优惠,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谁也不吃亏。”
“行吧!”
马保国拍拍观流水的肩膀。
“也别你出钱,把你那五折优惠给我用用就行,我家老婆子管得严,我也没多少机会往登月楼跑。还有,你留着钱明天多往押送的衙役手里塞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你明白吧?”
门外突然传来李翠花高亢的呐喊声。
“马保国!吃着吃着饭你死哪儿去了?躲在小黑屋里又瞎鼓捣什么呢?”
马保国一哆嗦,低声嘱咐观流水。
“就说你是我同僚的儿子,来向我请教学问的,可千万别说你是从登月楼来的,还跟我关系这么好,还给我优惠,要让我家老婆子知道了,她能带着一大家子人去登月楼找你大吃大喝,把你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观流水也是一哆嗦。
“行,马大人,我记住了!刚才那声河东狮吼听着就威力巨大!”
观流水安全逃离了马保国的家。
第二日一早,他就早早地等在郊外的十里长亭,不多久,就看到几个衙役押解着犯人,朝十里长亭走来。
观流水把怀里的包袱掂了掂,除了现银,还有十张银票,每张三百两银子,这是他全部的家底了。
观流水迎上押送的队伍,打眼一看,就走到领头的衙役跟前,把包袱往他手里一塞。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路上给各位大哥买些酒菜吃。包袱里还有封信,是御史大人马保国写给塔干县令的,还麻烦兄台帮忙转交。”
领头的衙役见惯了这种事,掂了掂包袱,打开往里面瞄了一眼,又赶紧系好包袱,走到胡一霸跟前,掏出钥匙解开了胡一霸脖子上的枷锁。
“有话快说,别耽误了赶路。”
观流水扶着胡一霸来到凉亭里坐下。
“爹,儿子都打点好了,您放心,路上应该不会受什么罪,到了塔干城,县令大人也会对您照拂一二,等儿子把栎阳城里的事了一了,必会去塔干城看望您。”
胡一霸看了看不远处的衙役,声音压得极低。
“有两件事爹要跟你说清楚,一件就是天道盟的事,你要尽快找到你堂哥,让他回盟里主持大局,接任盟主之位,天道盟是爹多年的心血,可不能因此而散了。”
“好,爹,我记住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
胡一霸犹豫了下,紧紧盯着观流水。
“就是骄阳峪的大当家黄花菜,她还有另一重身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