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泉镇,由李义拷问,李知行做笔录,对抓住的几人依次问了口供。原以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单石似乎感知到了自己即将结束的生命,请求李义请孔盛东和穆有粱前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知,但求换取活命。
孔盛东听闻后,觉得好奇,于是和穆有粱再次来审单石。
等孔、穆二人到来后,单石忙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告知你们,只求换我活命!”
孔盛东说道:“我们要把你送到云州城,谁要杀你!?”
单石声泪俱下,乞求道:“不要把我送到云州城,双宁营送去的人,云州的官爷们肯定不敢替我说话,去了必死无疑,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这件事所涉及利益巨大,比你们做生意挣钱多了,足可以换我的命!”
穆有粱也好奇,问道:“有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去做,还等着告诉我们!怕是这事也不好办吧?好办你早办了!”
单石答道:“是啊!一是不好办;二是不敢干!这事的主脑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她却比男人还难对付,稍不小心,连命都要搭上!”
孔盛东来了兴趣,说道:“那你先好好说说吧!我们听了斟酌斟酌,或许这消息能救了你的命!”
单石忙理理思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几年前石善友大人做云州防御使时,我是石大人的护卫之一,石大人自从做了云州防御使后,心思变大了,在联军败退后,以赈灾济民的名义要挟云州城各商号搜刮了不少钱财,并且他对属下也极其苛刻,克扣了大量军饷和粮食,还虚报军兵数量,所以私下囤积了大批武器、甲胄和粮草、钱财。”
孔盛东抬手打断单石,问道:“石善友胆子好大,他囤积兵器、钱粮干什么?他要脱离河东军造反?”
单石说道:“以我看石大人可能确实有了封疆裂土的心思,或者准备带着这些东西投降契丹也有可能。他暗中和契丹联络过,也得到了契丹人的支持,那段时间契丹军不打石善友大人的直属军队,只劫掠村镇;石善友大人和契丹军也常常假意交战,骗取河东道的粮饷军资,所以两年时间不到石善友大人手里积累了大量军械、粮食和银钱。当然被他搜刮的军兵也对他恨之入骨!”
“后来,石善友不是被下属军兵兵谏逼迫出走了吗?没听说有这些东西啊!”穆有粱也问。
“哎!事情便是由此而来。石大人有位小妾,当时年龄刚刚十七八岁,这些东西一直由这位小妾管着,据说分成十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这个小妾十分聪慧,在石大人出事前五天突然从云州消失,此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好像从未有过这人一样。”单石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我却在今年无意中遇到了她,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六年,那女子的姿色虽有变化,可是我还是认出了她,当时她在左屯县出现,像是在做生意,身边有不少随从和护卫,我遣人跟踪,发现这女子在代州置办了宅子,想来她应该是陆续把当年的东西转移到代州,然后在代州隐没下来生活。”
“依你单镇将的手段和人手,竟然不敢动她?”穆有粱插话问道。
“哎!不敢!那女子身边至少有二十人,还有十几人在不远暗中护卫,这些人比我那些草包手下厉害多了,其中不乏高手、死士,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贸然出手对付她,只有死路一条,实在不稳妥!”
孔盛东和穆有粱互相看看,一口气接连问道:“她叫什么?住在代州哪里?最近你可曾有见过?她有什么特征?”
“她名叫董傜,姿色过人,现在住在代州实德坊,一排三个连着的宅子打通后,她住在中间,宅子不起眼,平日出入的人也不多。这些日子没见到她,不过根据跟踪的情形,每隔几个月她便会回到云州附近,石大人的东西多,过雁门关查的也严格,她不敢一次运完,每次只运一些回去。”
孔盛东听完又详细问询了一遍,两相对比,单石前后回答的内容相差不大,可见单石为了保命,已经把所知道的都抖落出来了!
孔盛东给穆有粱使了个眼色,穆有粱起身走到单石身边,问道:“好,你既然说了这么件事情,那更不能留你了!只有死人不会再泄密!”
单石还没反应过来,穆有粱手腕一抖长刀从刀鞘蹦出半截,正好割断单石的喉咙,穆有粱压刀在单石肩头擦干净血,然后收刀回到了刀鞘内。单石的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颓然挣扎了几下,慢慢不再动弹。
孔盛东看着他死去,说道:“这人嘴不牢靠,见利忘义,保不齐以后和别人也会说,不能留。”
穆有粱点点头,问道:“这事你准备如何办?”
孔盛东答道:“先派墨先生去找找这女子,调查清楚以后看看能不能把钱拿回来,毕竟这都是云州百姓、军民的血汗钱,另外安置流民我们花了不少,正好补窟窿。穆兄,你不知道现在我多缺钱!恨不得一文掰成两半花!”
“我知道你缺钱,钱都让贪官们弄走了,不然联军围困时也不会饿死、冻死那么多人。钱你可以想办法去夺回来,只是我必须提醒你,这个女子能在石善友倒台前带着秘密提前出走,全身而退,如今还可以指挥一帮护卫、死士,在一群亡命徒里能好好活着,一个女人没有特别的能力做不到这些,你可要认真对待!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孔盛东思索了一下说道:“先让墨先生去看看吧!把她的底摸清楚,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能耐!”
“这样好!先摸清虚实再动手!毕竟我们手上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证据!即使单石活着这事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董傜这伙人在石善友倒台前能从容退走,这几年又隐匿不出,可见做事极其谨慎小心!我们动手时最好能抓到些把柄,不然动静太大在面上不好交代!”
“穆兄提醒的是!我一定小心应付!”
半个月后,墨先生回来汇报:董傜确实在代州城隐居,身边明暗护卫不下三十人,由一位矮个头黑衣人统领。董傜在代州平时很少抛头露面,无法得知行事手段如何,只有两个侍女常跟在身边传话指令护卫、随从行动。能养这么多人,可见董傜手里的钱财不少,而且据说在南边还有典当行的生意在做。
孔盛东问道:“依墨先生所查,墨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对付这伙人?他们手里的东西都是从云州百姓、军兵嘴里偷走的,不拿回来我总觉得不平!”
墨先生说道:“依属下看,此事在代州城里没法采用强硬手段,董傜这伙人住在城里,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不能直接下手!能否再给属下些时间,属下认为只有在他们下次行动时提前布置,等他们出了代州城,到了云州,我们才好下手,也便于调动人手和取证!”
“好!此事不急,墨先生可以盯紧了他们,好好筹划。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穆兄判断这女子有些能耐,我们不动则已,要动必须有必胜的把握!万不可被她反咬一口!”
“好!请军使大人放心属下在代州已经有了布置!只要对手一动,我们立即可以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