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子请。”
“掌柜的请。”
放下碗,唐掌柜将许知春请回了雅室。
这是要谈价格了。
“不知许娘子一日能供应多少?能供应多久呢?”
酒楼不比家里,供货量不充足、货源不稳定,那是没有办法撒好难过菜单的。
许知春笑道:“唐掌柜放心,我家里种了不少呢,这番茄也经得起放,两日送一次货的话,一次送四五十斤、五六十斤应当没问题。我估摸着,供到深秋应当没问题。”
两天四五十斤,一天也就二十来斤的量,倒是能销。
有的是人乐意尝新鲜菜式。
唐掌柜点点头,“不知许娘子要价多少?”
许知春想了想:“总要个二三十文吧,毕竟这是新鲜东西。”
这年头最好的猪肉部位也才十六、十八一斤,鸡鸭也差不多这个价,番茄怎么说都是蔬菜,就算再新鲜,也没到让人痴迷非吃不可的地步,二三十文一斤算掐尖了。
要是再贵的话,就不好卖了。
或许也会有那么几个不差钱又好奇新鲜的会点了尝一尝,可做生意总不能光靠这么几个人支撑起来啊。
唐掌柜便笑道:“既然这样,一斤二十五文如何?明日先送个四十斤来吧。”
“行!”
许知春很爽快的笑着答应了。
唐掌柜又道:“如今这个番茄还是新鲜东西,价格自然也高,将来恐怕就没这么高了,这个价钱,我这边随时都有可能做调整,许娘子不会有意见吧?当然了,我不会随意压价,自然按照行情来。”
“那是自然,应该的。”
许知春不假思索笑着点头。
“唉好好,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唐掌柜没想到许知春这么爽快,也松了口气。
“行。”
许知春一笑,唐掌柜用不着提醒,她心里边怎么可能不门儿清呢?这番茄跟魔芋豆腐、冰粉都不一样,番茄自带种子,只要施肥浇水得当,结果是很多的。吃不完,根本吃不完。相信明年市场上就会出现很多,到时候价钱肯定不能跟现在比。
不过,现在能打个漂亮的时间差大赚一笔,也很值得了。
带来的十来个许知春便送给唐掌柜了。
二十五文一斤,这也有好几斤呢,加起来值得上百文。
唐掌柜哪里好意思白要她的?装了一只酒楼的招牌烧鸡、一大包约莫有个两三斤的炸肉丸子给她带回去。
许知春笑着道谢收下了。
今晚聚餐的话,正好,这算是添了两个菜了。
回到摊位前,魔芋豆腐、魔芋丝已经卖了一半了,今儿还有个二十斤左右卤肉,已经被抢光了。
虽然不便宜,但量不多,有钱人家爱吃,反而是卖的最快的。
准备收摊回去的时候,没想到曾大少爷和方掌柜那边又打发人来请,这一回请的不是曾小燕,是许知春。
曾小燕警惕瞪来升:“他们又想干什么?卑鄙无耻也要有个限度,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来升脸上不太好看:“三小姐,你这么说话过分了吧?”
“你们不过分你们干那是人干的事儿?”
“你——”来升愤怒,忍着没敢发作:“许娘子,我们大少爷和掌柜的请许娘子务必去一趟,许娘子不会不给面子吧?”
许知春想了想:“那就去吧。”
她倒是真不想给面子,只是若是不去,曾家难说不会纠缠不休。
曾小燕等自然陪同,来升拦不住,正好眼看着他们到了酒楼全都涌进去了。
四方酒楼二楼小花厅里,曾大少爷皱眉:“我们只找许娘子,来升,你把三小姐他们请到别处坐坐去。”
曾小燕:“别处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门外边等着。”
“你——什么意思?”
“我不放心的意思呗。”
“你!”
曾大少爷气得够呛。
许知春:“曾大少爷、方掌柜到底叫了我来做什么?我也很忙的,没有空陪着两位在这儿浪费时间,还请两位快些说吧。”
曾小燕:“就是,知春嫂子又不是你们的下人,由着你们叫来叫去的?”
曾大少爷狠狠瞪了她一眼。
曾小燕丝毫不惧,扭头向许知春道:“知春嫂子,我们就在外边等你,若有什么你叫一声便好。”
“行。”
曾大少爷:“......”
曾小燕、梁明亮、珠儿小婶都出去了,果然都等在外头。
曾大少爷黑着脸,一肚子气。
曾小燕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曾大少爷挨了几句嘲讽抢白,方掌柜则完全被无视了,更气。
他脸色不太好看向许知春:“莲花酒楼和碧水茶楼卖的冰粉,也是许娘子供的吗?”
许知春差不多猜着了就是这个事儿,没想到还真是。
什么都赶到一起了啊,全都曝光了,也罢。
“方掌柜,这是在质问我吗?”
方掌柜一滞:“这么说是真的了?”
甥舅俩对视了一眼,均恼火极了。
那个唐掌柜太狡猾了,表面上笑眯眯和和气气的,满嘴谎话。
撒谎精。
要不是他有意误导,让他们误以为那冰粉就是他们莲花酒楼自己做出来的,他们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搞错了方向。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叫个气啊。
多少客人就是冲着冰粉上莲花酒楼、碧水茶楼去的啊,难道去了之后只点一份冰粉吗?当然也顺便点别的。
本来两家不分伯仲能打成平手,自从他们有了冰粉,又有了什么水晶肉、凉拌脆丝,生意蒸蒸日上,远远的把自家甩在后头了。
真是让人越想越生气。
许知春笑了笑,气定神闲:“我的东西,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方掌柜这问罪的语气,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许知春都懒得说当初先上门问他们要不要的这件事了,她都觉得掉价。
不提也罢。
方掌柜冷笑:“小燕也是曾家人,你这么做,不嫌过分吗?”
“我的东西,我能做主,哪里过分?小燕是小燕,我是我,她只是我雇来做事干活儿的,难道反倒替我做主拿主意?”
“......”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儿,但实际上明明就不能这么算。
甥舅两人都憋屈极了,偏偏又找不到话反驳。
曾大少爷深吸一口气:“这冰粉,我们也要了,许娘子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