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已经搬入妙莹的府上了,如今晏月还要让她将彩礼退还回去,她心中有气......”谢云贤欲言又止,面如死灰。
他觉得点到这里,父亲也应该能够明白他如今的处境了。
“住她府上又如何,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当初你若不是为了求取赐婚,你也可以有府邸的。”谢老爷理直气壮的说道。
谢云贤只觉身心俱疲,耷拉着眼皮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原本温润俊俏的脸上此刻没有了一丝的血色,连声音都充满了颓败的气息,“话虽如此,但终究是我亏欠了她,这天下女子哪有成婚之后还要退彩礼的。”
见儿子这副样子,谢老爷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哎!造孽呀,你说你们瞎折腾什么呀?晏月多好,这两年把谢家上下打理的妥妥贴贴的,从来不会怠慢了你祖母,如今她更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官位有官位的,哪里比不上这姜妙莹。”
“父亲!”谢云贤打断了谢老爷的话,语气严肃的道:“此事无需多言,我和妙莹情投意合,她才是我的良配,至于晏月,她撒谎成性,性格泼辣无理,还不守妇道,日后无需再提她。”
不知为何,一想到晏月和太子眉来眼去的情景,他就怒从中来,变得有些失控。
谢老爷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本想再说几句,可嘴巴张张合合,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个家向来没有他说话的份儿,现在若不是那婆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恐怕连刚才那句话都不让他说。
罢了!这些都不是他该管的,他只需要缩着脖子过过好日子便是。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往太老夫人房中而去。
还未进屋,谢云贤便听到了太老夫人痛苦的呻吟声,“哎哟!哎哟疼,来人啊!来人啊......”
谢云贤急步进入房中,满脸焦急的问道:“祖母,您没事吧?”
“贤儿啊,你可算是来了,祖母头疼的厉害。”太老夫人躺在床上抱着头,疼的龇牙咧嘴,“贤儿,陈大夫呢?他还没为何来?”
“祖母您再忍耐一下,我这便去想办法。”谢云贤不忍再看着祖母痛苦的样子,转身快步出了门。
对于祖母,他向来是敬重的,可此时多少还是有几分气恼。
若不是祖母指使自己的母亲去偷拿晏月的银钱置办彩礼,就不会有要退彩礼之事,妙莹也就不会因此置气......
“怎么回事?陈大夫不愿来了吗?”太老夫人呼吸急促的抱着头,艰难的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儿子,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因为痛苦变得扭曲而狰狞。
谢老爷垂着头坐到床边,无比沮丧的道:“母亲,不是陈大夫不愿来,是咱们已经没钱请了。贤儿如今身无分文,那新妇又因要退彩礼之事置气,根本不顾我们死活。”
“退彩礼?你说的是啥话,这天下哪有退彩礼的道理。”太老夫人虽依旧疼得直喘粗气,但声音却大了很多。
谢老爷长长的叹了口气,替太老夫人揉着头道:“母亲有所不知,晏月将我们赶出谢府时说了,给姜妙莹的彩礼也是偷她的银钱买的,必须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她。”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太老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将谢老爷都吓了一跳。
“母亲息怒,可别再伤着身子。”谢老爷赶紧替她抚着后背顺气,苦着脸道:“晏月如今有皇上的圣旨,又已跃升为三品将军,比贤儿他们的官还要大,况且昨日连太子都来护着她,咱们得罪不起啊。”
“疯妇!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她如今竟如此不讲诚情面,将府邸和我们身上的细软都搜刮走了还不满足,好狠毒的心啊。”太老夫人又疼又气,发出来的声音都如同鬼魂一般嘶哑可怕。
“哎!”谢老爷继续替太老夫人揉着头,满脸的惋惜。
那泼天的富贵本该是他谢家的啊,就这么错过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太老夫人缓了半天,才咬牙忍着疼痛问道:“对了,你方才还说了什么?姜妙莹因为彩礼的事置气,不管我们死活了?”
谢老爷满脸失望的点点头,“我方才过去时她已不在府上,听贤儿的口气,她是一文钱也不愿拿出来,贤儿还让我回去将秀山的田地卖了,那些田地即便卖了也值不了多少钱的。”
“岂有此理!贤儿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都是因为她,她竟在我谢家落难时变得这般绝情这般不孝,当初还真是看错她了。”太老夫人气到浑身哆嗦,一副随时可能命丧当场的模样。
谢老爷不敢再继续说话刺激她,赶紧喂上茶水,不停的拍背顺气。
太老夫人喘息了半响,才奄奄一息的道:“去将岩儿唤来,快去。”
“母亲,您叫他来作甚,岩儿向来不成气候,别再将您气着了。”谢老爷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太老夫人一脸痛苦的摆摆手,抱着头躺下去继续痛苦的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