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站起来,刚想出声,就被江溱溱抬手制止住了。
“嘘。”
江愉点点头。
江溱溱皱眉,盯着门口,这个时候,是谁莫名其妙来敲门?
看得出来,外面的人正准备推门而入,但防盗扣把门给拴住了。
推门的动作一顿。随之传来温和的嗓音。
“江愉,你怎么把被子丢到外面了?”
怎么会是他?
江溱溱微愣,这是楚向舟的声音。
江愉看了眼江溱溱,发现她正敛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但看主人的样子,似乎没想让他出声,于是江愉乖乖地闭嘴,只是他的目光还是心疼地落在了江溱溱的肩膀上。
虽然是夜晚,他的房间没有开灯,可他体质特殊,能够在漆黑的环境中保持着白天般的视力。
于是他的眼泪又如串珠般落下。
门外,楚向舟没有等到回应,他皱眉看着手里拾起的被子,叹了口气,叠好放在了一旁。
“别闹脾气,生病了就不好了。”
等到门外彻底失去了动静,江溱溱才长吁一口气。
害,如今她和江愉这场面,任谁看了都说不清。
不过楚向舟为什么说江愉在闹脾气呢?
“江愉,楚向舟为什么说……”
江溱溱回头,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她瞪大了双眼。
江愉怎么身上又浮现出尸斑了!
还有这可怕样貌下两串清亮的泪珠是怎么回事?
“江愉!”
江溱溱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他如果又变成刚才的模样,她绝对会让他把刚才吸的血给呕出来。
她的血……难道不能帮助江愉吗?
想到这里,江溱溱伸出一只手扶着额头,感到无奈。
原本还想要回去睡觉的,如今看来,江愉这样子,不给他好好治一治,是不行了。
今晚注定无眠啊。
江溱溱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愉哭,突然指着他冒出的鼻涕泡:“你鼻涕流下来了。”
江愉瞬间手忙脚乱别过头去,狼狈地擦着鼻子。
“扑哧”
江愉回头,就看到江溱溱笑得很开心,但似乎是不愿意惊动他人,于是并未放声大笑。但肩膀的抖动和弯弯的眉眼无不昭示着她内心的愉悦。
江溱溱看着江愉逐渐回收的尸斑,收敛了笑容。
“把手拿来。”
江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两只手,笔直地凑到江溱溱眼前。
江溱溱嫌弃地一把拍落了江愉的左手,抓着他的右手手腕。
江愉吃痛,委屈地看着江溱溱。
这脉……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江愉一把抽回了手,委屈巴巴地开口:“主人……疼……”
江溱溱没好气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瞧瞧。”
江愉低头,掩盖住眼里的情绪,摇了摇头。
没有等到江溱溱的回应,江愉慢慢地抬起头,就看到江溱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愉,别让我把你拍晕了,你才伸手。”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江愉神色复杂地伸出手。
“这才乖。”
江溱溱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那是什么呢?
江溱溱闭着眼努力摸索,感觉很熟悉但却完全想不起来。
“江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江愉直直地盯着闭着眼的江溱溱。
他的主人,真的有秘密。
他要不要把恢复神智的事情告诉她呢?
纠结犹豫中,只见江溱溱睁开了眼,一脸无奈地盯着他。
“你真是个傻的。”
?
江愉呆愣地看着她。
江溱溱打了个哈欠,太累了,她也没有精力再在这里和江愉掰扯了。
“江愉,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我的眼睛。”
“扑通”
江溱溱闭着眼不用看,就知道是江愉又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
“你今天说了很多对不起了,对不起有用的话,我的血就能回来了,我也不用在这受罪了。”
江愉哑然。
“你已经恢复清醒了,是吗?”
江溱溱疲惫地摸了摸后脖颈,靠在了床边。
真是困了。
“是……你的血,对我而言,不一样。”
江愉老老实实地回答,屏住呼吸,等待着江溱溱的回复。
“嗯,我的血是不一样,这点你需要帮我保密,算是我救你的条件,你能做到吗?”
“能。”
江愉连忙点头。
“还有,无论你心里在想什么,什么也别问,等真到了我原意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你能做到吗?”
江愉抬头,就看到江溱溱严肃的神情,虽然看似随意地靠在床边,但江愉总感觉要是自己说错了话,眼前的人就会瞬间冲到他面前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他喉咙滚动。
“能。”
“嗯。”
江愉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江溱溱的下文。
他抬头,就看到江溱溱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我一生只认一个主,我认了你,不会再认别人,但是,你还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江愉瘪着嘴哭。
“我知道我没用,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呜呜呜……”
“吵死了。”
江愉正哭得伤心,闻言一个激灵,低着头压抑着越来越大的哭声。
江溱溱皱眉,半眯着眼睛。
原本以为这江愉恢复了清醒和理智,会和他的外表一样,是个阳光开朗大帅哥。
怎么现在看来,反而更傻了。
看来江愉的心智就这么大点,恢复了理智也一样。
唉……主人真不好当。
“别哭了,当你的主人,算是我向你索取的报酬,可以吗?”
江溱溱看着江愉逐渐发光的眼睛。
不用问,江溱溱也知道江愉绝对原意。
隔了很久很久,听到耳边绵长的呼吸声,江愉才直直地看着已经靠在床边睡着的人。
他才不傻,要是真傻,也不会从尸山血海里硬生生辟出一条路。
他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轻轻挪动到江溱溱面前。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江溱溱的脸上,然后又落到已经凝结成血痂的伤口处。
江愉伸手轻轻触碰着,眼底满是懊悔。
随后,他低头,碎发轻轻拂过江溱溱的脸颊,虔诚地在伤口上落下一个吻。
主人,我愿一生追随你。
江溱溱对江愉没有什么防备心,把他看成了忠诚老实的伙伴,于是在失血后安心地昏睡着,只是在睡梦中,脖子处似乎有着一触即分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