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溱溱攥紧了手里的药。
“那你为什么还有这些药？”
温树刚要开口，程阅便连忙化为人形，跑到江溱溱身边。
“因为我也有哮喘。”
“你也有？”
江溱溱眼里满是惊讶。
“程阅，你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温树看着程阅躲在江溱溱后面。
“是啊，还是师父救的我。”
想到这里，程阅看向温树的眼神越发尊敬，“虽然师父有时候很凶，但他其实人很好的。”
听到这里，温树勉为其难收回了想要打人的手。
“最重要的是，他不凶你，多好啊。”
程阅磨着牙，“溱溱姐姐，你评评理，师父他总是一言不合就想打我，是不是不对？”
“程阅！”
温树尴尬地看了眼江溱溱。
他也没有总是打，只是看不顺眼这小子的时候，拳头就痒痒。
江溱溱挑眉。
如今程阅对她的称呼从“喂”，变成“江溱溱”，再变成“溱溱姐姐”，还真挺会察言观色的，只不过，他的段位还是不够高，怕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要扯上我。”
江溱溱抽回手。
“这种事情上，我不是判官，得看当事人怎么想。”
江溱溱盯着程阅的眼睛。
程阅感觉这眼神让他毛毛的，于是赶紧又往后缩了缩。
他怎么觉得江溱溱更可怕一点。
但很快，他仔细一看，江溱溱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我觉得你的哮喘和我不一样。”
江溱溱转了转脖子。
“一样！”
程阅不满，斗志一下子就上来了。
明明刚才看着就是一样的症状。
“我的哮喘不是天生的。”
“我也不是！”
“哦？”
江溱溱多看了程阅一眼，这小子，回答还挺快。
“我的哮喘发作无规律。”
“我也是！”
“我的哮喘需要用固定的药物治疗。”
“我也是！”
“温树以前会在我哮喘发作的时候及时把药给我。”
“我也是！”
程阅一声比一声高，这最后一声尤为高扬，因为提到了他师父。
他师父也会像关心江溱溱一样关心他，江溱溱不会以为这个他会回答“不是”吧。
他以为江溱溱会恼羞成怒，可是没有，她只是笑着看向他，眼底一片平静，只是不知为何，她眼眶逐渐泛红。
“哈哈哈……”
江溱溱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程阅，你还真挺有趣的。”
“那是当然。”
程阅快活地在原地转圈圈，却发现温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是连忙规规矩矩站好。
“程阅，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哦？你在说我吗？”
江溱溱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树。
温树连忙摇头，“不是，我在说那小子。”
程阅气鼓鼓。
明明和他先斗起来的是江溱溱，最后反倒成了他背锅。
“不好玩，我不玩了。”
程阅转身便离开了。
“不去哄哄？”
江溱溱看着手里的药。
“他就是小孩子心性，我又没说错，没什么好哄的。”
温树笑着看向江溱溱。
她终于原意多和他说说话了。
“我也不需要你。”
下一瞬，江溱溱说的这句话又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温树叹了口气，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颗装着珍珠的盒子。
“溱溱，你让我把话说完，说完我马上就走，好吗？”
江溱溱没有给他回应，但他当她是默认了。
“那我继续顺着刚才说……”
温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那些残忍的事情埋藏起来，免得溱溱又因为情绪激动，而引发哮喘。
“后来，我逃出去之前，闵博士曾经来过我面前，她被那些人逼迫从我身上提取物质，她没有办法，只能照做，但已经在尽量减少我的痛苦……”
温树陷入了回忆。
……
“温树，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闵博士面露不忍。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温树仰起头，气喘吁吁，这里的冰冷设备发出的声音让他胆战心惊。
“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必须做出一点牺牲。”
闵博士落下眼泪。
“博士，你也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吗？”
温树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感受到了体内涌动的机器。
“当然不会。”
闵博士面露悲凉。
“温树，如果你有机会出去的话，帮我把那颗最大最亮的珍珠送出去，可以吗？”
温树抬眼看着苍老了许多的闵博士，艰难地点点头。
“谢谢你。”
……
江溱溱听着温树的描述，一言不发。
只是握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
下一瞬，她便看到了眼前的珍珠。
温树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洁白无瑕的珍珠。
“溱溱，这珍珠我一直保管着，只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你，能够亲手交给你。”
江溱溱没有接珍珠，只是默默地看着温树。
他正因为回忆而感到痛苦，眼里蕴着泪水。
温树勉强地笑，“现在我也算是完成了闵博士的愿望，可以安心了。”
温树温柔地掰开江溱溱的手，把珍珠盒子放上去。
“溱溱，我原意坦诚一切，但很多事情，一旦说出来，我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只会更多。”
江溱溱抬眼，静静地注视着温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快乐地生活，可是如今你这样，我不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温树低头，眼里满是挣扎。
“曾经，我觉得你是永远天真烂漫的妹妹，那些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情，我去就好了，我是我们四个人当中最年长的，是大哥。所以我觉得，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成长就可以。”
“可是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美好，处在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温树再抬头，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好像只有我一直停留在从前。我应该把你当作一个共同进退的伙伴，而不只是需要被守护的妹妹。”
“如果你准备好知道真相，那你就来找我，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