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在蒯龙眼中完全无法理解的疯狂，李沛如果所说哦的是事实，那么他的身世知道的也就只有镇西侯府那一家人了。
然而从镇西侯府对自己几乎是不管不问来说，要想知道或者说他们知道的可能性也很小。
各种愤怒、无奈和疑惑交织在一起。
蒯龙仰头向天，发出一声怒吼，惊动了山顶在屋顶和树枝上的雅雀，四下惊飞而起，在山顶盘旋。
李沛叹了口气，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
毕竟，他并非是蒯江氏和佘氏的人，当年之所以进宫，还是因为少年时犯了事，是大哥江应天救了他，之后也是自己主动进的宫，才能躲避仇家的追杀。
对于蒯江氏和佘氏的事，他了解并不多。
现在蒯龙的愤怒，他也能理解一些，缓缓说道：“这其中诸多复杂恐怕早就在你师父的前几代人就开始筹划了，就算你要查，整个大蜀国恐怕也没人知道。”
“真的就没人知道了吗？”蒯龙冷笑一声，“我还不相信，得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把邵文杰关到一间屋子返回的毕旧，一直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他是孤儿，这一点无须考证了，自小也就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一说，有的只是这些师兄弟。
蒯龙几乎是在他陪伴下长大的，对蒯龙的感觉和家人没什么两样，虽然他也不知道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现在他无法去安慰蒯龙，只能拍了拍他肩膀，“师弟，我觉得这事就放到一边吧。”
李沛看着蒯龙，也说道：“王爷，毕旧说的没错，如今你已经是蜀国皇帝，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一身轻松也没负担，佘氏也好、蒯江氏也好，都对您没有任何关联，没有任何负累。完全可以做一个你想要做的帝王。”
“无需为身世所累？”蒯龙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沛，忽然有一些明白了。蒯家和自己无关、佘家和自己无关、蒯江氏与自己无关，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儿。唯一还有一丝联系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佘双月，那佘宇晨当年是知晓还是不知晓才造成的这个结果呢？
“佘宇晨知晓这些吗？”蒯龙忽然开口问道：“陛下应该不知。毕竟他没有任何渠道知道。张百川所知也不会比我多，也不可能给她讲述什么。”
“那她现在在哪里？”蒯龙问道。
“我也不知道。邵文杰到我这里来，只是佘宇晨让他前来告知我，没有大蜀国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邵文杰没有告诉过你吗？”
“邵文杰也不清楚，他离开的时候佘宇晨还在皇宫之中，他接到的旨意是来南山代替佘家皇室为你师父守墓。”
“那你又是为何要守在这南山之上？”
“我一个宫人无处可去！”李沛苦笑道，“也算是借你师父这块宝地了结余生吧！”
“我师父为什么要叫你回来？”蒯龙继续追问。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沛忽然神情变得有些悲凉。
但蒯龙这个时候哪儿还管什么好不好，腰间软剑忽的一下抽出，搭在了李沛的脖子上，冰冷的说道：“既然什么答案都得不到，你留在这个南山也是了结此生，朕就让你早一点去和我师父汇合。”
李沛眼睛一闭，淡然道：“未尝不可！”
蒯龙面对这视死如归的样子，反而愣住了。
“我孑然一身，又无任何牵挂，从宫中出来也不过就是散心而已。早一些晚一些没什么区别！”李沛说道，“我可没有邵文杰那样有家人，顾及太多。”
面对李沛这样的说法，蒯龙气得握剑的手都在发抖，“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李沛笑了笑，忽然开口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师父的灵位牌上，为什么没有写上是谁立的牌位吗？”
蒯龙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李沛。
就听见李沛说道：“因为他不配！不管是我还是他的手下弟子，都不该记得他。”
蒯龙的双眼微闭，收回了手中软剑，“什么意思？”
“我当年被人追杀，这南山明明可以护佑我的，然而你师父却利用我的感恩之心，让我去了皇宫做了宫人。救我一命，我也认了。可是临到死了，你师父却告诉我，当年那些追杀就是他安排的！”
“什么？”蒯龙这次真的震惊到了。
“他一死，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李沛忽然很轻松的说道：“所以，探寻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在皇宫出任总管，要调查一些当年追杀我的人，你不会以为我没办法吧！”
“所以，你早就知道！”蒯龙疑惑的问道。
“可是你师父非要把事情戳穿了！这几十年他对我的所有要求无不应允。我想你师父也早就知道我应该知道了，可是为什么非要在临死前把这个事戳穿呢！是要我让他不得好死吗？然后你们师兄弟又开始无尽的追杀我！”李沛哈哈笑道，“可是我偏偏要好好的送他去世，你可以问一问你们的师兄弟，临到他闭眼前，我都一直含笑面对他。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地狱之中他应该会不安吧！”
“你！”蒯龙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
然而毕旧却怒吼道：“李沛，你胡说！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李沛看了他一眼，“也许你们师父还有点良心，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孤儿都是怎么来的！”
“李沛住口！”蒯龙立即阻止了李沛继续说下去，他可以从李沛的眼神中感知到了危险。这种危险是什么，他很难去猜测会有什么结果，但绝对不是好消息。
“你看，我就说嘛！”李沛盯着蒯龙道：“真相真的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这世上只要与皇权有关，就没有什么干净的事。三代女帝个个如此，如果你传位给佘双月，你可以想想她的未来，也一样会面临身世的困扰，就和佘宇晨一样，马明峰是不是她亲生父亲，也只是佘瑶一句话的事。佘双月是不是你的女儿，同样也只是佘宇晨一句话。找到佘宇晨有什么好处？”
“那会让双月知道，我才是他父亲！”蒯龙冷冷的说道。
李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反问道：“如果佘宇晨说她的父亲就是高悦呢！”
“我杀了她！”蒯龙的语气冰寒不带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