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被李礼追杀的经验,李礼绝对在船上做好了万全准备。
说不定杯子一摔就会从哪个角落里跳出八个追猎小队成员,把她直接绑回去。
“别太紧张,我还没开始动手。”李礼微笑着,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不想永恒岛引起岛外人的注意,所以才延迟了抓捕计划。
而且,稍微给孩子一点喘息时间,绝望时的呼喊才更动人。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江浮拍开他的手。
李礼有些恼怒,“我真是不懂你和她,明明拥有岛内的高等权限,还会被岛外人一点小恩小惠骗得乐不思蜀。”
以江韧母女的地位,留在永恒岛上,一辈子不用考虑生活的琐碎。偏偏要跑到岛外去自讨苦吃。
岛外人则是一个个嚷嚷着断情绝爱,要钱不要情的,跟她们是反着来,有趣得很。
江浮满脸无语。
该不会真有人把永恒岛当高科技天堂了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的诡异氛围。
“你是荆漪兰吗?”
蔺子山盯着江浮的背影。
“蔺先生,你找我?”江浮转过头。
她本来就不想跟李礼继续僵持下去,这会有人来帮忙,她自然顺水推舟。
李礼看着面前的人,完全褪去了方才的尖锐,仿佛换了灵魂一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资料。
disaster042自出生起就拥有远超常人的模仿能力,这话真的没说错。
蔺子山拉着她直接离开,“跟我过来一下。”
江浮知道这些多半是借口,是蔺子山帮她脱困的方式,索性也由着他。
远离李礼后,蔺子山才停下来。
“怎么了?”江浮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荆漪兰,刚才只是看你被那个男的缠住,帮你脱困。”蔺子山看着她。
他的语气总带着些诚恳,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江浮有些好笑。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瞒着我……”
蔺子山情绪有点低落,“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在此前的接触中,蔺子山并没有表露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他骤然的紧张,引起了江浮的注意。
“你瞒着我们什么?”她好奇。
“我不能说。”蔺子山很有职业素养地选择了闭嘴。
多半是他那个主子的任务,江无所谓道,“你不想说也可以说个谎给我听。”
蔺子山张了张口,刚刚吐出一个字,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差点晕过去。
“我接近你们,是想查一个网名叫‘险恶仓鼠’的人。”
吐出这句话后,他才感觉身体好受许多。
也不知为何,他每次说谎都会头晕脑胀,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信号抗议。
之前她恢复被盛榕强行删除的网友言论,盛榕一时间拿她没办法,事后查她很正常。
再之后,就不知道是准备杀她,还是留用做手下了。
不过这些事都得留到以后讨论。
江浮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感知在这一刻相连,她看到了一个女性轮廓的残影,女性向她伸出手。
她虚握着掌心,似乎抓握着什么。
“没事吧?”
青年摇了摇头。
江浮松开了手,“今天谢谢你,先回去休息吧。”
意识还有些迷蒙的蔺子山点了点头,挥手与她道别。
盛洲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个犄角旮旯看到这一幕。
小叔的手下和……荆漪兰?
他指了方向给江意燃。
“他们两个,有一腿?”
江意燃看着走在一起的两人,冷笑,“荆漪兰现在的身份,配个助理,还挺刚好。”
江家不会继续养她,至于荆家,到现在都还没有表态,也不知道是等着荆漪兰在竞赛里拿到好名次,让人荣耀归家,还是真的一点不管。
那个手下她还有印象,长了张好脸,配了个狗脑,一说话就让人生气。
这样的人分给荆漪兰也不错,说不定她能看到荆漪兰被整破防的样子。
三等舱,某单人间。
带队的老师把盒饭放下,敲了敲门,离开了。
不多时,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隙,一只纤细的手伸出门外,把食物拿进房间,随后关上门。
“海堂还是不喜欢出门吗?”另一个带队老师走了过来。
刚才送饭的老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还是不要对她太好。”
毕竟,谁也不喜欢麻烦,谁也不想沾惹上麻烦。
晚上。
荆漪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妈妈,你们为什么叫我嗒嗒啊?”小姑娘还不太想睡觉,扒着父母想聊会天。
母亲宫徵音披着件宽大的流苏围巾,坐在她身边,声音轻柔,“因为你刚出生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听不见,但是有一天,下雨了。”
“你听到雨声,有反应地爬过去看,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你其实还是能听见一点声音的。”
那个时候他们几乎都已经接受了孩子先天缺陷的事,突然的发现,还挺让人惊喜。
“滴答滴答。”她学着老师教过的拟声词。
“我们大概是希望,在叫你的时候,你能立刻反应过来那就是我们。”
就像是听见雨声一样,听见他们的呼唤。
年幼的荆漪兰盯着母亲的眼睛,又靠得近了些。
“是不是像这样?”
“嗯。”宫徵音把她抱进怀里。
这次船上行程之后,他们的宝贝女儿,应该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听见这个世界。
有人敲门。
荆希声走过去,打开门。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男人看着门外的人。
冷空气从外面透进船舱,荆漪兰感觉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母亲的臂弯偷偷探出头去看。
她看到了一个戴着牛仔帽的人,皮肤是冻僵了一般苍白的颜色。
“妈妈……”
她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人,才发现母亲的脸上生出了霜花。
她走向门口,却发现门被厚厚的冰层封住了。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冰块裂开的声音也听不到,世界安静得有些可怕。
荆漪兰在床上滚了两圈,勉勉强强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手脚才确定是梦。
旁边的叶徽瑜睡得很香。
荆漪兰本来打算就这这个呼噜声继续睡,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