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紫竹偷摸摸地借着昏暗的桌角,半蹲下给清铃整理衣裳的时候将原本的手帕揣进自己的怀里,给清铃换了张新的。
清铃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头也没有低下看紫竹一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调换了。
清铃自从脸上浮现红意,那些想跟她敬酒的福晋便就少上了许多,大家都知道适可而止,
只是转头便跟人说,雍郡王的侧福晋是真的没有酒量,下次还是换茶水去打招呼比较好。
很快,这消息也传到了前面去,那些阿哥正愁要找什么明着打趣着四爷,
“四弟,听闻你的侧福晋不胜酒力呀,你可要怜花惜玉才行,莫辜负了这良宵美景。”
只见头一个出头的竟是太子,不过这句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真是有失风度,
再怎么想给四爷冠一个沉醉后院的人设,都没得亲自上阵的,这是看到今日四爷太过出风头了。
四爷也是没想到太子越发坐不住了,行事也越发轻佻,就是挑了个好话题,外人就算觉得不妥,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只是兄弟间的打趣,
不过他倒是忘记了今日可是年初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过去的,皇阿玛可以忍自己的儿子多宠一个女人,却不会允许宠妾灭妻。
“太子二哥,马佳氏不胜酒力,自有下人照料。”四爷很是冷淡地回话。
太子见此,只觉得老四好是无趣,倒是辜负了个美人儿了,便又掉头继续跟其他人聊起来了,
大家见四爷好似又惹了太子生气,且大过年的,还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便也无人再凑上去。
“四哥……”十三爷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看着太子离开,不知是否要跟上,眼里有些挣扎。
“去吧。”四爷理解十三爷,他现在还是太子党,不像他已经慢慢变成朝堂上的孤臣了,他还有妹妹要顾着,便不想为难他。
四爷又喝了一杯手上的清酒,对这样的情形乐见其成,既然要做孤臣,便做一个皇阿玛放心的孤臣。
“苏培盛,你去看看福晋那是否有需要帮忙的。”
苏培盛了然,去福晋那是顺便,看看侧福晋是否真的喝多了才是真的。
苏培盛快去快回,只是照常去四福晋那关心了几句,抓紧时间跟紫竹套了两句,便立马跟四爷回话了。
“主子爷,福晋处安好,侧福晋瞧着眼神清明。”苏培盛内心补了一句,不过确实脸上看着像是有了醉意,实在像又上了一层胭脂一样,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虽然是阉人,但是盯着主子爷的女人多看几眼,这眼睛是不要了。
四爷知道清铃应该知晓分寸,但还是担心她脸皮薄,会一直喝,她平日也没有喝酒的习惯。
清铃干熬到了终于要出宫回府的时刻,脸都要笑僵,努力将笑脸维持到了见到马车那一刻,才松懈下来,想要用手揉揉自己的脸颊,不过还没上马车,只能先忍着。
“主子,你瞧。”紫竹见自家主子现在归心似箭,怕是没注意到四爷,便出口提醒了一下。
清铃顺着紫竹的眼神望到前面的马车,才知道四爷竟然还能骑着马过来,还以为回去要坐马车了,
见四爷看过来,清铃立马露出乖巧的笑容,不过在她脸上红晕的衬托下,倒是显得有些傻傻的。
四爷本想着是见她一面就行,见到这样子,反而有些不放心了,只能让马再多走几步,“这是醉了?”
不过走近之后,便发现正如苏培盛说的,确实眼神清明,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爷,我只是容易上脸,没有喝醉。”清铃连忙说了一串话,证明自己真的非常清醒,生怕四爷不信,又紧接着补了一句,“我不会骗你的。”
四爷深深地看了清铃一眼,本就漆黑的宫道,让四爷的眼神在灯笼火光的照耀下,好像深邃中生成了一点火光。
四爷没有应清铃这句话,只是让清铃上车,便掉头回了前头,清铃见状喊住了苏培盛,“苏总管,若是可以,便劝一下四爷坐一下马车吧。”
清铃见苏培盛眼里有些异样,以为他误会了是要四爷过来坐她这辆马车,“跟福晋坐一起也是好的,四爷喝了些酒,我还是有些担心他。”
苏培盛听到这对清铃这个侧福晋突然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他看着四爷身边如今越发冷清,
连福晋都没有多关心四爷,他陪着四爷长大,希望侧福晋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一刻,他对清铃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苏培盛小跑几步跟上了四爷,清铃只见四爷停顿了片刻,才下了马,上了福晋的马车,她便也安心了。
实在不是她太过操心,只不过是以往陪同自家阿玛额娘一同出去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
如今四爷也是她此生唯一能依靠的了,关心他总不会错的,而且酒醉若是大意了,真的会害人不浅还是安安稳稳比较好。
四福晋见四爷撩起车帘子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往年都是四爷骑着马陪着一起走的,
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让四爷不要骑马了,但后面见四爷没喝多少,便也没有再多说了 。
四福晋见四爷进来后,便闭上眼不说话,实在是有些安静,而且今日的事,让她又对再怀一个抱有希望,
若是借着皇阿玛的金口玉言……便忍不住开了口试探起来,“今日宜妃娘娘送了妾身一樽送子观音,弘晖如今也长大了。”
四爷眼睛没有睁开,他从四福晋一开口便知她在想什么,“弘晖长大了,懂得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
四福晋见四爷如今连睁开眼跟她说话都不成,而且也避开了她的话题,
便知在四爷心底没有想过这件事,恐怕在皇阿玛面前也是应付而已,这一刻好像心死了,又有些不知道在这空旷的后院中还能做些什么。
四福晋很快便又恢复了昔日的镇定,只不过后面对后宅的权利越发紧抓着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