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宫,寝宫。
慕容婉心里烦乱,在床上蛄蛹来蛄蛹去,总是无法睡得着。
两个测字先生的话,时刻在她脑海里响起。
“日月乾坤”!
“就在身边”!
“脚踏大日”!
“三人一体”。
她是信命理的,也信冥冥之中的那点天意,心想,怪不得自己为冯婉秋赐婚,莫名其妙的就赐给了那个家伙。
怪不得尚未谋面,他就能引起自己的关注。
怪不得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就觉得特别的安心。
怪不得自己控制不住的喜欢去卫府看一看。
原来他和自己也有那种缘分。
可这也太荒唐了啊,毕竟,自己不久前才为他和冯婉秋赐婚,现在也去插一脚?
这要是传出去,真的会让文武百官笑掉大牙了。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身为女帝,不要皇家脸面的吗?决不能那样!
纵然天意使然,纵然命中注定,自己也不能干那些虽然有点心旷神怡的事,得保持住皇家女帝的体面。
明天去清平营时,必须告诫他,不准相信测字先生的话,更不准往心里去,否则,就……痛斥他一顿。
就为了这个告诫,她觉得,自己明天去清平营就对了。
又蛄蛹了一阵,她开始感觉到后怕,幸亏当时自己身边是那个家伙,而不是林雄……
女官从没见过圣上这么晚还不睡的,在旁边看了好一会了,见她总是辗转反侧,就走了过来,低头问:
“陛下,您是龙体欠安吗?明天还要上早朝,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
御医?是那个铁口断言,傻子若是脑子超三岁,他就去街头吃屎的家伙吗?话说,他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啊?
有空真想看看,乔装改扮,偷偷的看也行。
“没有啊,朕很好啊。”
慕容婉轻轻摇头,哎,一想到有人要吃屎就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女官低头看地,却没有即刻退下,显然是不放心。
“你退下吧,朕很快就会睡着了。”慕容婉侧了身子,轻轻吩咐。
女官行了一礼,躬身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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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贼热,太阳贼毒。
卫晨阳眼看日上三竿,估摸着早朝结束了,慕容掌柜也伺候完圣上,应该在去清平营的路上了。
于是纵马出了军营,一阵疾驰,然后在清平营门口遇到了慕容校尉和老林校尉两个。
因为天气热,他们骑在马上,都是轻装,没披甲。
卫晨阳目光向慕容婉看去。
刚好慕容婉也在看他,洁白的脸上泛出红晕,有种桃子熟了的既视感,还有几分无法说得清楚的古怪。
“既然来了门口,怎么不进去?”卫晨阳问,脑子里不自禁的飘过一道黄色闪电。
“那个,好像出事了。”慕容婉答道,顺手往碉楼上指了指。
卫晨阳也感觉今天的情形有些不一样,往日自己还没到门口,碉楼上就有姑娘会喊,卫公子回来了,但是今天没喊。
这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碉楼上都没人。
好不容易有人过来开了门,是个挖墓派的异士,此人大名牛得草,貌似忠厚,实际却是个在古墓中穿梭寻宝的摸金校尉。
“出什么事了?”
“几个小孩昨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村长他们都在外面寻找。”牛得草说道。
有小孩不见了,大家都在外面寻找?
卫晨阳隐隐觉得有点蹊跷,顿时想起了那个凶残凌霸的刘家,这会不会是他们不死心,又玩引蛇出洞那套稀烂的把戏了?
他皱着眉头,将慕容婉二人请了进去。
村里人大都出去了,村长不在,彪子和瑛姑他们也没见踪影,村子里只有些老弱,连祖祠的门都没打开。
他推开了自己那屋的门,让慕容婉两人进来休息。
林雄没进屋,他被满山的青绿吸引了,想走近去看看。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坡上还是光秃秃的,变化好快。
慕容婉一进屋,目光就定格在墙上那柄古色斑斓的寒月剑上,就像初见冯婉秋那把秋水剑一样,眼光毒辣得很。
“那把剑?”她忍不住了,就问。
“哦,那是寒月剑,很锋利的。”卫晨阳解答。
慕容婉自然知道是寒月剑,她见过图纸的,于是点头:“没错啊,它是寒月剑,和另一把秋水剑,曾经是我大夏的镇国之剑,后来发生了一场战乱,就不见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卫晨阳,眉宇间充满了疑惑:你是怎么得来的?
“喜欢吗?”卫晨阳问。
“喜欢。”慕容婉的心有点颤,重重点头,开玩笑,还有人不喜欢镇国剑的吗?
“喜欢就多看两眼。”卫晨阳看了她三眼,比两眼还多一眼。
慕容婉有点不高兴了,转过脸不看那剑,故作淡然的问:“还有秋水剑呢?怎么没看到啊。”有一句话她没问,和镇国剑一起的宝藏呢?
“秋水剑去了边关。”
“哦,是送给冯婉秋了吧?你们两人想双剑合璧?”慕容婉漫不经心的又问,话里那一股下意识的酸味,自己都闻到了。
她听到的的回答出人意料:“我不用剑,我用这个。”
卫晨阳指了指同样挂在墙上的军刺。
你自己不用?慕容婉心中掠过一丝活泛,目光又看了过去。
她很想要这把寒月剑。
但身为女帝,平时傲娇矜持惯了,这种话却又说不出口,不免蹙了眉头,脑子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去暗示这家伙。
不料,这个家伙善解人意,居然不用暗示,用手一指:“你喜欢也可以拿去用啊,看在自家掌柜的份上,就送你了。”
慕容婉心中大喜,两眼顿亮:“真的?”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也就你们这个年代的封建人,才把它当做稀世神器。
卫晨阳暗自摇头,转念一想,青衣人老张要是看到了,多半也会把它看作稀世神器,毕竟是个连碗都顺的人啊。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有那么一只橘猫,迈着黑猫警长的猫步,两只前爪抱着剑,旁若无人的往外面走了。
“那你把剑取下来,诚心诚意的送给我,好不好?”慕容婉眉目舒展,嘴边的笑意隐不住了。
你自己没有手脚吗?这么矫情……卫晨阳过去取了剑,两手捧着,极其郑重地往她怀里一塞:
“慕容同志,组织上把它托付给你了。”
然后,触手一片滚烫,那个滋味,难描难言。
唐突,是容易引出后果的。
卫晨阳虽然知道,没想到还真有后果。
他有点尴尬,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话说回来了,眼前这个自家小掌柜,吃得好喝得好,内容是真不小。
又占朕便宜。
慕容婉偏过脸去,抿嘴一笑,然后就横过祸国殃民的眼眸,幽幽看他。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时,牛得草到了门口,虽没掩门,他也没进来,只是轻轻地说:“卫公子,村长回来了,情况有点不怎么好。”